中午時分弘曆來了正院,看到寶琳正坐在廊下,芙蓉和杜鵑在一旁給她打扇,弘曆一進了院子就看到寶琳臉色不佳,蹙著眉頭很是不舒坦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
弘曆趕忙上前,執起寶琳的手關切地問道。
寶琳想要起身也被他按下,隻能笑了笑說道:“沒什麼,金妹妹送了些花來,說是給永璉賞玩的,永璉那個皮猴哪裡能靜下心來看花,倒是都便宜妾身了。”
弘曆抬眼看了看那幾十盆花,熙熙攘攘地擺了一院子。
“福晉還說呢。”心直口快的芙蓉立刻說道:“這眼看入夏了,這花最愛招些蚊蟲,這一擺上,福晉連院子都逛不得了。”
弘曆一聽果然眉頭便擰了起來。
“那便讓人搬出去。”
寶琳柔聲說道:“這到底也是金妹妹的一片心意。”
“而且……妾身也不瞞王爺,永璉前些日子折了高妹妹幾朵花,如今高妹妹又送了這麼些花來,若是處置地不好,難免會有人非議永璉欺辱庶母。”
寶琳性子是柔和,平常也不摻和後院那些妾室們的鬥法,可這不代表她沒有手腕。
而且這兩年來她也摸清楚了弘曆的脾性,簡而言之就是喜歡柔順,全心全意依賴他,信任他的女人。
寶琳作為他的發妻,和金氏她們相比有一個先天的優勢,那就是她和弘曆的利益是絕對捆綁在一起的,加上自從她嫁過來之後在弘曆麵前經營的人設就是坦誠相待,這更讓弘曆覺得他們是至親夫妻,是枕邊人。
所以很多事寶琳辦起來反而簡單,直說就好,弘曆也隻會覺得寶琳是全身心地信任他,這些都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私房話。
隻是這坦誠也是需要些方法的。
果然弘曆聽完也皺著眉頭說道:“金氏……”
說到底不過是幾朵花的事,福晉還懷著身孕,金氏也太能鬨騰了些。
“金妹妹想來也不是有意的,隻是沒想地那麼周全。”寶琳說道:“都是些小事,王爺彆生氣。”
“你如今懷著身孕,這哪是什麼小事。”弘曆扶著她站起來往屋裡去,輕聲說道:“這事你不必管了,待會本王便讓李玉帶人把這些花都丟出去。”
李玉聞言也立刻讓人去挪花了。
弘曆出麵把花從正院挪出去,那就打的是金氏的臉了。
兩人剛進了屋中坐下,李玉便進來了。
“王爺,福晉,剛剛富察格格院子裡的人來報,說今兒側福晉帶著大阿哥去紅蓮池賞魚,不成想大阿哥滑了一跤,跌進池子裡去了。”
寶琳瞬間變了臉色:“什麼,大阿哥可要緊?”
“好端端地怎麼會摔到池子裡去?”弘曆也沉了臉,冷聲問道。
李玉也是一腦門子的汗,趕忙說道:“王爺放心,大阿哥救治及時,隻是嗆了幾口水受了些驚嚇,如今已經沒什麼事了。”
“側福晉如今正在院外候著,向王爺和福晉請罪。”
寶琳聽完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金氏和蘇氏聯手想要跟高氏爭奪永璜這事,她也是有所耳聞的,今兒這事她總覺得和金氏有脫不了的乾係。
寶琳看了弘曆一眼,見他麵沉如水,薄唇緊抿,就知道他現在是生了氣的,隻是她現在還拿不準弘曆是因為高氏疏忽生氣,還是後院的女人拿永璜做筏子生氣。
不過現在還是得讓高氏進來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爺,先讓高妹妹進來,咱們聽聽是怎麼回事吧。”寶琳說道。
弘曆點了點頭,看了李玉一眼。
李玉會意,立馬退了出去,沒一會高氏就進來了。
她也是被永璜的落水給嚇了一跳,今兒她本是想著帶著永璜出去逛逛,和孩子培養培養感情,若是永璜開口想讓她撫養,那王爺八成也不會拒絕,結果沒成想她扭頭拿個魚食的功夫,永璜竟然就掉進了水裡去。
寶琳看高氏也是臉色煞白,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請罪也歎了口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事似乎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永璜調皮往池子邊上走了兩步,一個腳滑便摔了進去,周遭的下人們都親眼所見,永璜醒過來之後也是這麼說的。
所以最後也隻能怪高氏疏忽,照顧不當。
“永璜如今不到三歲,你既帶了他去水邊,便當用心些。”弘曆沉著臉斥責她:“萬幸永璜沒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今兒就不用在本王麵前請罪了,有什麼話就到宗人府裡說去吧。”
這話一出高氏頓時抖如篩糠,哭地梨花帶雨。
寶琳安撫道:“王爺息怒,高妹妹一時疏忽差點釀成大錯,好在永璜自有上天庇佑,高妹妹也是受了不小的驚嚇,您罰了她也就是了,彆嚇她了。”
弘曆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到底還是念及她剛封了側福晉,不好太下了她的麵子,沉吟了一會說道:“高氏,燥心浮氣,淺衷狹量,禁足半年,好好靜靜心吧。”
高氏抽抽噎噎地謝了恩。
直到高氏離開之後,弘曆才喝了口茶,與寶琳說道:“前些日子高氏吵著要養永璜,昨兒金氏也嚷嚷著要為富察氏分憂,隻是她們這個樣子如何能夠養地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