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顧淮安盯著洛璃的背影。
從回京,再到清崖鎮,顧淮安總是想要找個時機,跟洛璃好好聊一聊。
真心實意的道個歉。
如果可以,他還想問問洛璃,為什麼堅持了那麼多年,到最後說放棄就放棄了。
為什麼最後,連信都不回了。
但現在,顧淮安覺得自己沒什麼可問的了。
因為他發現,他在洛璃的眼睛裡看不到任何悲傷和難過。
相反,和離的事情對於她來講,更像是剪開了腳上的鐐銬。
原本應該高飛的鳥兒飛走了。
這不需要理由,也不是應該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顧淮安回了房間,把睡在腳踏上的周弘踹醒,剩下的胡麻餅丟在他身上:“收拾東西,明日回京。”
周弘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回京娶郡主嗎?”
一句話問住了顧淮安,已經合衣躺下了的他,又翻身坐了起來。
“那算了。”顧淮安思索片刻:“那回邊境吧。”
聽到“回邊境”三個字,周弘立刻清醒了:“三爺,您這次回京,可是抗旨……您要是回去,一抓一個準兒!”
顧淮安坐在床邊,什麼也沒說。
周弘翻出一塊胡麻餅來,塞到嘴裡,聲音含糊不清:“我知道,這些年您最難的那些日子,都是靠夫人的信撐過來的。”
“您也說,就算夫人是個醜八怪,那樣善解人意、蕙質蘭心,您也認了,這麼多年,您等的不就是凱旋回朝那日,與夫人見……”
“你是怕,跟我一起挨罰吧。”顧淮安不想聽這話,就打斷了周弘。
周弘砸吧砸吧嘴,不想承認這件事。
但心裡又不踏實,過了一會兒,忍不住跟顧淮安確認:“咱要是回去,陛下打了你,是不是……就不能打我了?”
顧淮安懶得搭理他,翻了個身,裝作睡了。
卻怎麼也睡不著,他腦海裡都是洛璃麵對中年惡霸時,臉上輕佻的神色,還有動手時那股利落勁兒,想到這樣的女子曾為他守了四年的空房……
顧淮安壓了壓眉頭:她真的是那個為自己守了四年空房的發妻嗎?
第二天一早,洛璃收拾了東西,準備繼續往南走,這裡離揚州已經非常近了,聽聞揚州十分繁華,到那裡,應該就能買著一匹馬了。
洛璃做好了打算,背著自己的小包上了路。
可剛走了沒有一裡地,身後傳來了“噠噠噠”的馬蹄聲。
洛璃回過頭,看著男人的馬慢悠悠的走到了眼前。
“聽說你的馬死了。”
顧淮安琢磨了一宿,琢磨出這麼一個開場白來。
他自己也覺得不太好聽,趕緊往下說:“我這裡正好空出一匹馬來。”
“但我不賣。”顧淮安把韁繩往前送了送:“我往幽州去,洛姑娘若是與我同行,我可暫借姑娘做腳力。”
洛璃歪歪頭,盯著顧淮安身後,跑的氣喘籲籲的周弘。
“你確定……你是空出一匹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