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公子命人去買的。”小丫頭把糖蒸酥烙往洛璃的方向推了推,笑著解釋:“洛姑娘彆見怪,府裡隻有謝公子一位主子,廚房也不做這些點心,胡大叔怕做不好,不是不願意做給姑娘吃。”
“這些都是謝公子買的?”洛璃掃了一眼被裝滿的點心盒。
小丫頭點頭:“是呀,謝公子一大早就出去尋這些吃的,他說,昨天府上那些點心寡淡,姑娘不喜歡,他就帶走了,今日買些香甜的,給姑娘換上。”
洛璃怔了怔,除了搜查那個小叫花子,洛璃不記得謝大人什麼時候來過她的院子裡。
可隨即,她又想通了這件事:“你說的謝公子,是與我同行的那位?”
“是呀。”小丫頭掩著嘴唇笑了笑:“我們還笑,說府上多了一位謝公子,稱呼上都亂了,原來不止我們亂了,姑娘也亂了。”
隨著她這話,外間另外一個小丫頭也跟著笑起來。
謝府的午飯對於近幾日風餐露宿的洛璃來說,算是很不錯了,但她還是先用銀勺子嘗了嘗酥烙,甜香可口,像她以前吃的椰奶凍。
洛璃脾氣不好,愛打人也愛生氣,但她喜歡吃甜的,嘴裡甜了,心情就好了。
午飯也多吃了幾口。
吃過午飯,洛璃開始收拾東西,她琢磨著顧淮安今日隻是送了吃的來,人卻沒露麵,大概是生著氣。
這謝府是他堂哥的家,既然他生氣了,自己也就不好住在這裡了,留些銀子給那位謝大人,去馬行挑個馬,自己就上路。
這條路,她原本就是打算自己走的,什麼人來或者什麼人走,都不打緊。
她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
門一開,卻看到顧淮安站在門外。
手裡捧著個大蘿卜。
洛璃原本要走,現在又退了一步。
什麼意思?要用蘿卜砸死自己?
還是來做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花心大蘿卜?
顧淮安沒等洛璃開口,自己從門口擠進去,把蘿卜放在了桌子上,順勢看到旁邊的空碗,笑著問洛璃:“酥烙你吃著可口嗎?”
洛璃思索了片刻:“嗯。”
“我晨起隨兄長巡視,見有攤販叫賣,那攤販說是極香甜的,就買給你了。”他拍打了一下手上的灰,從袖子裡抽了一把匕首出來。
洛璃謹慎的往後退了一步,她覺得顧淮安有一種平靜的瘋感。
該不會下一秒給自己捅個透心涼吧。
顧淮安說完話,就去看洛璃,發現洛璃還站在門前:“你還站在那裡乾什麼?不處理信件了?”
洛璃這才想起那封染了血的信,便從小包裡翻出來,遞給顧淮安。
血已經凝固了,紙張也變得硬邦邦的,顧淮安用拇指搓了搓,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把那個蘿卜的皮削掉一塊兒,剜了一塊蘿卜下來,放進杵臼裡,搗出汁子,抬手伸向洛璃:“拿支筆給我。”
洛璃聽了,便去外間書桌上拿了支毛筆,回來的時候,看到顧淮安把那封信墊在絹子上,在用毛筆沾了蘿卜汁子,細細的刷下去。
不一會兒,紙張變軟,血色變淡。
洛璃倒是不知道蘿卜還能這樣用,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忽然聽到顧淮安在耳邊問了一句。
“不是說好冬至後再走麼?”
“怎麼又出爾反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