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葛衛東看著蘇桃近乎懇求的眼神。
本能的想要拒絕。
突然梅芊揚起了笑容,將話筒遞到了蘇桃的麵前。
“同誌,你彆掛,我們蘇老師也有話跟你說!”
蘇桃詫異的回頭看著好像甩了一個包袱的梅芊。
愣了一下。
但是她沒有一秒鐘的猶豫。
蘇桃拿過話筒,聲音溫和,“謝謝梅老師。”
儘管知道梅芊不懷好意,可是這個時候她沒有退縮的機會。
梅芊看著蘇桃真的接過話筒,眼神冷了兩分。
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
這個女聽眾顯然是要自殺,到時候要是出事,這責任可不在自己。
本來還想著用什麼手段能讓蘇桃滾蛋。
現在看來。
真的不費吹灰之力。
這女人根本沒有腦子。
她自己撞上來的,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梅芊臉上的笑越發的燦爛。
控製室裡葛衛東臉色鐵青,知道梅芊不懷好意,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他這個時候切斷電話就是播出事故。
葛衛東攥緊了拳頭,看著拿到話筒的蘇桃。
她沒有去追問女人,也沒有去教育女人。
隻是對著麥克風輕輕的問道:“同誌,你還在嗎?”
而後聲音帶著幾分的緊,“不管是吃藥,還是跳河,還是割脈,都........很疼。”
整個直播間裡所有人都愣了下,蘇桃身上散發出了濃濃的哀傷。
“真的真的很疼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但是你想聽聽我為什麼知道嗎?”
本來已經安靜的電話那頭,悠悠響起一聲茫然的疑問,“你........試過嗎?”
蘇桃聽著女人的聲音,心微微放了下去。
重重的“嗯”了聲。
電話那頭女人猶豫的問道,“你為什麼要.......那麼乾?”
“難過,差點去死了。”蘇桃的聲音有幾分的壓抑和自嘲,“本來,我以為自己都要忘記了呢,可是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那些疼我好像又感覺到了。”
“我就好像書裡的巧珍,你也是,對不對?”
電話那頭,女人陷入了沉默,隱約傳來鼻音很重的回應。
蘇桃聲音軟軟的卻帶著回憶的淒涼,“我家裡是農村的,以前我喜歡上過一個下鄉的知青,我以為對他好就可以得到同樣的回報。”
“我們結婚了,可是五年了,他很少回家,他不喜歡我,哦,不對,是很厭惡我,我跟巧珍一樣傻傻的去學他喜歡的事情。”
“可是,一切不過是我以為,我學會了,他也沒有正眼看過我一次。”
“所以,他不喜歡我,不是因為我會不會那些詩詞歌賦,是不是能幫到他,一切都是因為他不喜歡我這個人而已。”
“同誌,血管劃破的感覺很痛,血從身上流走的時候,真的很冷,全世界都是黑色的。”
她的聲音充盈著絕望,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悲傷。
直播間內外的工作人員看著孤零零坐在那裡的瘦弱身影,不由的心疼。
而此時,電話那頭的女人呼吸逐漸穩定了下來,“那你後來呢。”
蘇桃輕輕笑了,“我,熬過來了。”
一字一句帶著輕舟已過萬重山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