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年眼前一黑又一黑。
許流年:全重複了。
她不想跟這位說話了。
剛健完身手腳飄逸的她氣血上湧整個人都快炸了。
已經拍完照編輯完朋友圈發布的唐玨看她聊完工作,過來安慰:“沒事噠沒事噠,工作而已啦~”
許流年還是被氣得腦瓜子疼。
一想到自己周一上班還得去收拾爛攤子整個人都快自燃了。
毀滅吧,荔枝泡泡。
許流年這個人,平時情緒穩定又狂躁,但來的快也去得快。
因為她現在在放假,沒辦法滾去公司處理,那能怎麼辦呢?當然是不要影響美好的假期,回家洗澡化妝收拾收拾準備出門。
去健身唐玨都要全副武裝,去吃漂亮飯當然也是得穿得美美的。
出片,一定要出片。
本來許流年這個人拍照技術不怎麼樣,硬是在唐大小姐的調教下能入眼了。
兩人提著裙擺扛著相機,唐玨叫了司機送她們去餐廳,——兩人都是高跟鞋沒辦法開車。
新開的米一餐廳,裝修跟人均價格完美契合,繁雜精致的水晶燈下桌上餐具邊沿映著蠟燭燭光,無處不透露著矜持的華麗,身為植物人許流年最先注意到當然是長桌上的粉紫配色的鮮花,一看就知道是真花,她很滿意,因為她特彆討厭假花。
到地方就知道這裡肯定能出片,抱著相機的許流年信心滿滿,就連構圖都想好了。
唐玨定了個風景極佳的位置,今天還是特彆菜單,某兩位知名大廚四手聯彈,剛坐下就收到了一張英法雙語菜單,然後有服務生上來介紹。
許流年能看得懂英語法語,但對服務生介紹的中文聽得雲裡霧裡。
“我們這道芫荽……”
“不吃香菜謝謝。”
經曆了幾次漂亮飯的毒打,許流年已經能敏銳察覺到關鍵詞,及時提出自己的意見。
香菜就香菜,怎麼?想改成芫荽糊弄她嗎?上次她就吃了虧,一口下去整頓飯都是香菜味,喝了半瓶紅酒都壓不下去。
“那前菜咱們可以換成這道卡露伽十年魚子醬……”
“不吃魚子醬。”
“那這道牡丹蝦刺身……”
“不吃生的。”
“……”
對麵一身黑色長裙妝容精致的貴婦唐玨麵帶微笑優雅伸手合上菜單:“她不吃生冷的,給她來一份青花魚,不要濃湯,甜點要檸檬撻,其他跟我的一樣。”
服務生如釋重負,走了。
許流年擺弄相機調整參數,先試試這邊的燈光,唐玨很配合地聽她安排挪位置,終於找到了完美的視角。
當然,吃飯更要緊。
一道道菜上來。
除了那條魚,其他菜做的根本認不出來。
許流年不理解為啥現在這些餐廳都喜歡把肉跟其他亂七八糟的蔬菜一起打成汁再做成果凍,要不是還記得菜名跟順序她根本對不上號。
這種漂亮飯她就沒打算吃好。
她的主要任務還是拍照,以及喝酒。
今天唐玨特地開了一瓶雲嶺冰白。
許流年愛喝。
上次她一個人乾了一整瓶。
吃得差不多了,唐玨檢查相片,兩人湊一起拍合照,再順便給她也拍了幾張。
暖光燈光下,銀色小叉子邊沿反射著細碎的光,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捏著,手腕上掛著一隻和田玉白鐲子,往上是一張清冷的臉。
她平時不打扮的話能看出來是美人胚子,打扮之後就格外吸引人注意,屬於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見的那種。
微醺的許流年腦子已經放空,一手支著腦袋,一手試圖控製手裡的小叉子掏空麵前的檸檬撻,眼神專注得跟高考似的。
她不愛吃上邊的奶油。
這張照片唐玨很滿意,氛圍感十足,她閨蜜就適合這種明豔張揚大美女風格,欣賞之後再欣賞,唐玨還叮囑她回去記得發朋友圈,也不枉她們精心打扮來吃這一頓。
看她收拾東西,許流年已經有點醉的腦子活動起來,“要走了?”
“是啊,差不多了。”
相機被她拿著,許流年手裡空空的還以為丟了什麼東西,找了一圈發現並沒有,才跟著唐玨出去,服務生拉開門,唐玨正好接了個電話,去旁邊打電話,許流年站在車前等她。
掐腰的抹胸裙,卷發隨手掛到耳後露出半張臉,許流年這個人天生骨頭軟根本站不住,穿著高跟鞋也很不舒服,就靠著車,捏著手機回消息。
從遠處看,像是模特在拍照,攝影師卻不知道在哪裡。
身邊忽然停下一輛車,低調的黑色,沒看清車標,先躥下來一個小孩。
“舅舅,那是不是你朋友?”
這聲音有點熟。
許流年從組員剛發過來的修改數據中抬頭。
真巧啊。
她抬手跟人打招呼。
等等,大平層叫什麼名字來著?
圭圭先跑過來,仰頭看她誇張地驚呼一聲,“姐姐今天跟昨天不一樣!”
小孩子就是直白,許流年收了手機,笑著明知故問:“哪裡不一樣?”
“今天更漂亮!”圭圭說完又補充,“昨天也漂亮哦。”
“嘴真甜,你們來吃飯?”
“嗯嗯,媽媽給我跟舅舅定的餐廳。”
前幾句話還是跟小孩寒暄,她不好忽視旁邊的大人,問完才抬頭看向他。
正好跟他的視線撞上。
他似乎是被撞破什麼,視線又迅速飄到了圭圭身上。
看了很久?
“裙子好看嗎?”許流年喝了酒膽子也大了,直接上頭開撩。
“嗯。”
從剛剛被撞破一瞬間的慌亂中鎮定下來,李黯將圭圭試圖碰人家裙擺的賊手抓緊,才跟她對視,終於能順理成章徹底將目光落到她身上,視線在裙擺上逡巡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評價。
“挺符合你的人設。”他說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許流年一頭霧水,她什麼時候立人設了?AAA出小苗回血老王?
“什麼人設?”
“嬌妻。”
“……”
她寧願是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