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
厲震山喝斷他的話,拐杖在地上‘咚’的一頓。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給我退下!”
即便強硬如厲時靳,也隻能握緊拳頭,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退後半步,擔憂地看著蘇雨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蘇雨棠掙開厲時靳想要再次握住她的手,她從他身後走出,上前一步,站到大廳中央。
她迎著厲震山審視的目光,挺直了脊背,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回爺爺的話,雨棠沒有蘇妲己的媚術,更不敢有褒姒的妄為。”
她頓了頓,“我父親將我養大,如今他有困境,我身為女兒接他到身邊,是孝道,是親情。
我相信任何家庭都會認同這個道理。”
“而時靳……”她轉頭看了一眼厲時靳,“他作為我的丈夫,在我父親危難時伸出援手,
這是擔當,也體現了貴府的知恩圖報。”
“這並非我有什麼手段,恰恰證明了厲家家風嚴正,懂禮數,知恩義。雨棠嫁入這樣的家族,是我的福氣。”
厲時循眼前一亮。
厲時靳的眉頭鬆開了些,他看著蘇雨棠的背影,心頭一震,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強大。
二叔厲明德眼珠一轉,立刻換了個方向。
他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哎喲,我這侄媳婦的嘴可真是厲害。不過,這光說不練假把式。
我們厲家是懂禮數,知恩義,可也不是冤大頭啊。”
他掰著手指頭算起了賬。
“我可聽說了,為了給你父親安家,時靳不光在縣城買了座大院子,還配了個雜貨鋪。
這前前後後,少說也得萬兒八千的吧?”
“還有你這位‘老泰山’,一來京城,就被送去港城做檢查。那邊的醫療費,可都是按港幣算的,
一分一毫都得拿外彙去換,又是一大筆錢。”
他嘖嘖兩聲,將蘇雨棠從頭到腳地審視了一遍,“這才進門多久?就讓厲家花了這麼多錢。
這哪是娶媳婦,簡直是請回來一尊吞金獸啊!”
厲念真立刻附和:“就是!鄉下人就是沒見過錢,一來就獅子大開口!我哥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她心想,這些錢憑什麼給一個外人?這話一出,厲父厲母的臉色也沉了下去。
麵對兩人的話,蘇雨棠卻隻是一笑,她看向厲明德,“二叔此言差矣。”
“在您看來,這筆錢是潑出去的水。但在我看來,這是時靳對自己未來的一筆‘投資’。”
“投資?”厲明德嗤笑一聲。
“正是投資。”蘇雨棠說道,“我父親安穩,我才能安心求學,為時靳生兒育女。”
“我父親安穩,我才能安好。我安好,肚子裡的孩子才能好。”
“厲家的子孫,未來的繼承人,難道不值得這點投資嗎?”
她微微揚起下巴,目光掃過眾人。
“至於二叔說的‘吞金獸’……雨棠不敢當。我隻知道,一個能為家族綿延子嗣的女人,
應當是‘聚寶盆’。”
“厲家是大家族,想必比我更懂長線投資和蠅頭小利的區彆。”
“難道在二叔的生意經裡,厲家的地位,就是靠著對家人吝嗇,對親情算計得來的嗎?”
厲明德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厲震山一直看著,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他揮了揮手,製止了還想再說什麼的厲明德,“行了,都少說兩句。”
他指了指身旁書案上,一幅墨跡未乾的字,“你不是京城大學中文係的高材生嗎?”
老爺子開口道:“那你過來,替我品鑒品鑒,這幅字,寫得到底怎麼樣。”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