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吐出這一大口血後,黎笑笑感覺那股壓迫感消失了很多,整個人也能喘過氣來了。
她順了幾口氣,剛想下床點燈倒杯水喝,門口傳來毛媽媽拍門的聲音:“笑笑,你怎麼樣了?”
原來毛媽媽才剛剛躺下,並未睡著,猛地聽見隔壁嘔吐的聲音,她立刻就拿著油燈找過來了。
見黎笑笑沒有回答,她用力一推,門一下就被推開了,黎笑笑倚著床頭、唇邊帶血的模樣被她看了個一清二楚。
毛媽媽大吃一驚:“笑笑,你怎吐血了?”
燈光照到地上,竟然是黑乎乎的一灘血。
毛媽媽大驚:“這血怎麼是黑的?”她一下就想到黎笑笑睡前喝的那碗藥,莫非是回春堂的大夫給她下毒了?
黎笑笑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況,覺得整個人舒服多了,她下床倒了一杯水漱了漱口,仔細感覺了一下,欣喜道:“毛媽媽,我現在舒服多了。”
毛媽媽剛想著要去回稟夫人讓人連夜給她找大夫,但聽她這樣一講,登時愣住了:“什麼?”
黎笑笑道:“之前我不是一直覺得心口悶悶地痛嗎?現在覺得好多了。”
毛媽媽疑惑道:“難道是把堵在心口的瘀血吐出來了?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黎笑笑用力握了下手心,這次需要好一陣才能感覺到那股悶悶的痛,她驚喜道:“毛媽媽,我覺得我好多了。”
毛媽媽半信半疑地看著她,想了一下還是不放心:“明天午後我跟你去回春堂找謝大夫,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吐血可不是小事,一個處理不好成了老疾,是要一輩子跟著的,黎笑笑今年才十五歲,日子且長著呢。
第二天午飯後,毛媽媽跟齊嬤嬤說了一聲,要親自帶黎笑笑出去複診。
因為黎笑笑救了柳枝的關係,齊嬤嬤心裡已經很認可黎笑笑了,聽毛媽媽說她昨天還吐了血,忙道:“那是得趕緊找謝大夫再好好治一治,馬虎不得。”
毛媽媽帶著黎笑笑出門,找到了謝大夫。
毛媽媽大馬金刀地在謝大夫身前坐下,把他昨天開給黎笑笑的藥打開放到了謝大夫麵前:“謝大夫,昨天我們家笑笑吃了你給她開的藥,不到一個時辰就吐了血,你是不是給她開錯藥了?”
謝大夫臉色大變,立刻伸手給黎笑笑把脈,把完之後眼裡閃過一抹訝異:“你昨天吐了多少血?”
黎笑笑道:“就吐了一口。”
毛媽媽插嘴道:“不過那血黑乎乎的,看著可嚇人了。”
謝大夫就鬆了一口氣:“這是你胸中瘀堵的血塊吐出了一點,小娘子的脈象跟昨天比已經稍有起色了,看來昨天那方藥還是有點效果的。”
毛媽媽半信半疑:“大夫,我是做廚娘的,也會做藥膳,你這方子裡的藥幾乎全是溫補的,沒見可以治傷的藥呀?”
謝大夫就捋了捋胡子:“正是因為她傷得太重,不好一下子下猛藥拔除,用溫和的方子吊著,慢慢把這些胸中的瘀血去除,她才不至於一下子病倒呀……”
他詳細地給毛媽媽說了一遍昨天給黎笑笑把脈的情況:“小娘子離開後,我跟掌櫃的討論了半天,明明我們兩人都覺得她的病情十分嚴重,為何卻沒有症狀?但醫者無崖,同樣的病在不同的人身上表現也差十萬八千裡,最後我們隻能歸因於小娘子體質特殊,這對彆人來說非常嚴重的病,但在她身上隻是潛伏著並未發作,所以我們不敢用猛藥,若一下子催發得厲害了,反而會適得其反,一個不察還可能害了她性命,如此一直用溫和的藥慢慢吊著,把她的底子養好了,瘀血散儘了,身體自然就能好起來了。”
毛媽媽這才相信黎笑笑是真的病得很嚴重,但謝大夫做了幾十年的大夫都覺得她體質特殊少見,毛媽媽就更不可能見過了。
她嘖嘖讚歎:“你這丫頭也算是有福了,在廚房天天乾重活也沒見你哪裡不舒服了,若不是謝大夫跟掌櫃的都認定你有傷在身,我是絕對不敢信的。”
黎笑笑嗬嗬地笑了兩聲。
毛媽媽把藥收起來,問謝大夫:“對了,大夫,她既然病得這麼嚴重,那她乾重活有沒有影響?”
謝大夫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喃喃道:“沒症狀就算了,竟然還能乾重活?”
毛媽媽道:“對,她每天挑兩大缸水,兩三天還要劈一回柴,都是重活。”
謝大夫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能感歎黎笑笑的生命力頑強:“如果她未感覺有不適,保持現狀也無妨……”
毛媽媽這樣問也是有道理的,畢竟黎笑笑剛剛入府就被發現有重症,老爺夫人一個不喜隨手就打發掉了,跟她處了十幾天,毛媽媽對她還是比較滿意的。
畢竟一個得力的幫手不好找,隻要她的病不影響差事,她決定幫黎笑笑隱瞞病情。
回去的路上她仔細地叮囑黎笑笑:“千萬不要在彆人麵前漏了底細,隻說要慢慢養著,知道了嗎?”
黎笑笑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回去後,齊嬤嬤果然跟毛媽媽問起黎笑笑的病情,毛媽媽幫她說話:“大夫說是體虛過度,要用些溫補的藥材慢慢養著,每天煎一服藥喝著,倒是不影響差事。”
齊嬤嬤就放了心,回頭拿給毛媽媽一個盒子:“這是我送她的一小根參,讓她泡著水喝吧。”這根參也是為了感謝她救了柳枝的命,齊嬤嬤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毛媽媽代黎笑笑謝過齊嬤嬤,回去交給黎笑笑,黎笑笑打開一看,是一根筷子大小的人參。
她從來沒見過人參,問毛媽媽:“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