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下了雨,整個城市迅速退燒,周一早上到醫院的時候,同事們都有些蔫蔫的。
時間剛過七點十五,科室裡人三三兩兩地坐著,祝遙笛吃完早餐在綁頭發,耳畔飄來同事漫不經心的閒聊。
“這次過江大橋的車禍鬨挺大的。”
“看新聞了,死了十三個。”
“那輛大巴車上全是去看考場的學生,唉,本來這周就高考,臨了出這檔子事,那些家長怎麼受得了。”
“可不是嗎,現在熱搜都炸了,這麼嚴重的事故,估計一堆人要被追責。”
趙維嘉端著茶杯走進辦公室,聞言提醒兩人:“這段時間注意點,謹言慎行少議論,彆給自己惹是非。”
其中一人不解:“什麼是非?”
“沒見這兩天醫院都是媒體和警察麼?”
“還有家屬,”鄺家齊在旁邊插話道,“早上我上來,看見有人拉橫幅在門口靜坐,讓肇事者償命。”
“肇事者?那個卡車司機是不?事故原因調查出來了嗎?”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等警方通報,彆瞎猜。”
鄺家齊轉頭問祝遙笛:“那人的手術是師妹做的吧?”
“嗯。”
“情況怎麼樣?”
祝遙笛對著小鏡子把翹起的鬢發抿進耳朵後麵,聲調平靜地說道:“上了ECOM,脫機有點困難。”
那就是情況堪憂了,一個實習生小聲嘀咕道:“嗐,這救回來也是背一身人命債,還不如……”
“還不如什麼?不救?”祝遙笛收起鏡子,看向實習生,“這是你作為一名醫生應該說的話麼?”
她難得嚴厲,實習生一下語塞。
“我們隻管治病救命,人救回來才能讓他接受法律的審判。”祝遙笛頓了頓,見對方一副拘謹無措的模樣,轉瞬緩下語氣,“剛剛趙總才說要謹言慎行,你又忘了。”
“我說錯了祝老師。”
實習生認錯態度良好,祝遙笛沒再說什麼,從抽屜裡摸了根巧克力條丟給對方,安撫了一下小同學受傷的心靈。
閒聊的話題總是想到哪兒是哪兒。
過會兒,鄺家齊想起什麼,扭頭看祝遙笛,“對了師妹,我可聽佳佳說了,周六晚上你有情況啊。”
祝遙笛不解:“什麼情況?”
鄺家齊哼笑:“裝傻?佳佳都看到了,說大晚上有人給你送飯,還在辦公室等了你兩個小時。”
意識到說的是江凜,祝遙笛的表情滯了一瞬。但隨即,她留意到鄺家齊說,江凜等了她兩個小時。
不是一個小時麼?
心裡劃過一縷波瀾,祝遙笛的臉上倒是表情不顯:“沒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人家大晚上給你送熱菜熱飯?你們關係絕對不單純。”
“沒有不單純,就是高中同學。”
趙維嘉聽到這兒,忽然笑了笑:“你這高中同學存在感太強了,老是找你。欸,上次不是說你還帶了個高中同學去看急診麼?該不會就是這個同學吧?”
“……”
見祝遙笛沉默,鄺家齊反應很快:“還真被趙總猜中了?師妹,有情況就說嘛,隻有男人最了解男人,咱們科室一群大老爺們兒,都可以幫你把把關。”
祝遙笛是心外科唯一的年輕女醫生,拋開競爭關係不談,大家都還是挺關心她的感情問題的。
鄺家齊直接三連問:“那人是乾嘛的?是不是本地人?今年多大……哦,你們是同學。”
另一個住院醫生就膚淺一點了:“長得怎麼樣?太醜了可不行啊,配不上祝老師。”
這個問題趙維嘉很有發言權,他見過江凜兩次,連話都說過幾句:“這你們儘管放心,祝醫生這個‘高中同學’又高又帥。”
那人好奇:“多帥?比那個天天給祝老師送水果的男大學生還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