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也許是人類沒有完全退化掉預知能力,如同小動物在地震前就有所警覺。
她忽然覺得現在是某種相當重要的時刻。
這下好了,不用想著聊什麼找話題,全部心神都被勾住。
不要拒絕,不能拒絕,不想拒絕。
久違的勇氣再次出現,崔真理用力擰著手:“您是說,本來是一次,我猜對了就是兩次對嗎?”
“對。”
“好,我猜正麵。”
硬幣在車廂裡翻轉。
白炬沒有接,任由它落在地毯上。
正麵。
女孩驟然笑了起來。
白炬撿起硬幣,放回她的手心,開玩笑道:“兩次,不能說你要長生不老或者統治世界這種,我也沒那麼厲害。”
崔真理緊握住硬幣,搖頭:“我不會的。”
...
“軟組織中度損傷,但骨頭沒有問題。”醫生下結論:“需要固定製動,大概兩周左右就能恢複。”
白炬問道:“崔真理前輩,您最近行程忙嗎?”
女孩剛想搖頭說不要緊,可對上他的眼神就縮了下,老老實實道:“過完年確定的行程是和Victoria歐尼一起的DioratMyBoon時尚活動,然後去東大。”
“活動是什麼時候?”
“這個月22日。”
“正好是兩周,中間的時間會加其他的行程對吧?”
“應該...好吧,肯定會的。”
白炬說道:“行,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養,已經來醫院了,還需要做彆的檢查嗎?”
崔真理連連搖頭:“不用了不用了。”
軟組織損傷的製動固定很快,沒多久就做完了。
白炬看向醫生:“麻煩您了。”
金元石笑著走上去,接過後續的事情。
等到兩人去一旁交談,吊著胳膊的崔真理才說道:“有些行程不用手也能做的。”
白炬問道:“您不想休息嗎?”
“成員們都在努力。”
“如果您自己覺得可以,當然是您說了算,那需要用到手的呢?”
彆的不說,半島很多綜藝都要玩身體遊戲。
崔真理不說話了。
白炬說道:“所以這部分還是不去做了。”
崔真理有點急,小聲問道:“這個算在兩次之中嗎?”
“怎麼會呢。”白炬笑道。
崔真理低下頭,腳在地板上一嚓一嚓。
...
回到宿舍,崔真理坐在椅子上看著胳膊發呆。
已經很晚了,但她沒什麼睡意。
做愛豆的代價之一是舍棄大部分睡眠,她都已經習慣了。
成員們都不在,要過年了嘛,各有各的家人要見。
至於女孩,她對家人很矛盾,想見又不想見。隨著年齡增大,有些東西越來越騙不了自己。
媽媽真的愛我嗎?
崔真理都不敢去想這件事,就像今晚在車上,她不敢去想為什麼得知白炬是練習生就開心。
可是孤獨的夜晚不會放過她,大大咧咧無憂無慮的人怎麼會抑鬱呢?
她本就是控製不住大腦的人。
崔真理把新手機和硬幣放在桌麵上,用那隻好胳膊墊著下巴,靜靜的看著它們。
孝淵歐尼肯定會生氣的吧?
那時候自己跟白炬去醫院了。
她有點難受。
這段時間金孝淵會經常喊她去那些場合,女孩不是什麼都察覺不到。
一個從小被迫獨立生長的人,察言觀色是必須要會的技能。
為什麼知道也要去呢?
她是不擅長拒絕,可更不想一個人。
缺愛的孩子不需要很多愛,隻用一點點就夠了,金孝淵的‘需要’給了她自欺欺人的理由。
這就是她今晚為什麼會相信白炬,相信一個才見麵的陌生人,完全冒風險的上他車的原因。
崔真理在他的話語行間,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善意。
在自己說不去醫院時,白炬隻是有點無奈,可依舊答應了下來。
在那個時候,他在那間包廂是一定程度上的掌控者,這種掌控者女孩見多了,公司的室長、老師、PD、作家等等,沒有一個人會在乎她的選擇。
商品不需要自主權。
白炬說‘你可以選擇不去’,所以她選擇去。
崔真理腦袋‘刷’的一下、跟彈簧似的抬起,開始用一隻手在房間裡尋找什麼。
她首先找到紙和筆,打開手機,把白炬的號碼寫下來塞進錢包的最裡麵,想了想又怕錢包會掉,把紙拿出來放到了枕套裡。
不好不好,枕套會被歐尼她們發現的。
‘這個號碼關乎兩次幫助的機會,手機有可能壞掉或者遺失,所以得寫下來藏好。’
崔真理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至於去記號碼,她反而有些恐慌。
不要去記,不要去記。
折騰了半天,總算把號碼藏好了,崔真理又重新坐回椅子,趴在桌麵上。
她打了個哈欠,但不想去睡覺。
眼神。
他的眼神好怪哦,看著自己時,有種完全沒辦法描述的感覺。
十九歲的崔真理從沒遇到過那種眼神,毫無樣本。
夜晚好漫長。
女孩盯著手機和硬幣,再次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