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便是完全不顧家中女兒死活,陪葬也要博一時富貴。
再者便是父親死對頭,故意作對呢。
也有夫人不信邪,壯著膽子繼續留下赴宴。
時不時用尖長的指甲狠狠戳著隨行少女的額頭……
宮門口史無前例的安靜,再也沒有人大聲討論溫令儀的是非。
老夫人原本氣得渾身發抖。
可那幾個婦人離開後,她發現在場看起來極其出挑的姑娘竟然少了。
就算有,也遠不如陳婉柔。
誰讓這是老皇帝心頭好的翻版呢,她好兒媳一手打造。
老夫人氣笑了,她就說溫令儀今日怎麼咄咄逼人,原來是故意氣走對陳婉柔有威脅的。
真真是……小家子氣。
為了一年前的仇怨,當真豁得出去,臉都不要了。
不過,這又是間接成全定遠侯府,不是嗎?
老夫人自以為運籌帷幄,適當‘配合’著溫令儀‘作妖’。
她自然知道如果陳婉柔被老皇帝納入後宮是什麼後果?
皇帝那麼老了,留下子嗣的可能性不大。
而沒有子嗣的後宮嬪妃,定然會陪葬。
可是,誰在乎呢。
陪葬也隻是陳婉柔,死後還能給侯府掙個忠烈名聲。
如果老皇帝活久點就更好了,陳婉柔可是蔣貴妃翻版,蔣家都能憑著蔣貴妃飛黃騰達,她家柔兒怎麼也能讓老皇帝對侯府照拂一二。
反正怎麼算,都不虧。
這不是老夫人一個人的想法,在場有這個心思的,都帶著花枝招展的庶女赴宴。
“溫令儀,你又要搞什麼花樣?”
陳婉柔自認了解這個手帕交,她絕對不是那種大庭廣眾之下與人起衝突的性子。
剛剛離開的柳盼兒還與自己有仇怨,溫令儀是故意的!
若說從前,陳婉柔會認為這是好友維護她,為她出氣。
可如今勢同水火,怎麼可能幫她?
溫令儀用絹帕擦淡陳婉柔唇上的胭脂,笑得極其溫柔:“從前柳盼兒與我說過,離你遠一些,這麼好的姑娘,我總得報答一二。”
“我就知道那賤人搬弄是非!她……”
“噓。”
溫令儀將她頭上淺紫色發簪重新換了個位置,“彆忘記你如今仙女下凡的美名。”
“該入宮了。”
宮牆巍峨,朱門沉重,內侍官遠遠走來,原本鬆散的人群逐漸規整。夫人、小姐們紛紛斂了裙擺,臉上重新掛起笑容,多了幾分端莊自持,隨著內侍官依此入宮。
人人臉上都是恭敬之色,走得每一步都很輕。
也不知陳婉柔這時候抽什麼風,忽然扯了扯溫令儀的袖子,“我有點害怕……令儀你一定會幫我得償所願的吧?你會幫我吧?”
溫令儀深吸一口氣,抽回袖子。
她也有點怕。
怕陳婉柔等不到帶著侯府陪葬,便把自己作死了。
宮宴過後,要不要讓她長點腦子呢?
溫令儀不搭理她,陳婉柔隻能忍著心慌跟隨眾人。
紫宸殿內,燈火如晝。
鎏金宮燈從盤龍柱上垂落,燭火映得殿頂描金雲紋熠熠生輝。地麵鋪著羊脂白玉,踏上去幾乎沒什麼聲響。
殿內兩側齊整地擺著描金漆案,案上的琉璃碗、碧玉盤、金紋盅……隨便哪個拿出來都是寶貝。
殿角的樂師們身著錦衣,指尖撥弄琴弦,婉轉悠揚,響徹宮殿。
右側朝中官員們已經就位,左側空著的留給女眷們。
一行人走入,所有人都向自家妻女看來。
有那恩愛的會笑著點點頭,也有板著臉的,更多的則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