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目光瞥向一旁冷汗涔涔的周韜,內心冷笑:
“這個周韜,為了自保和甩鍋,還真是敢編!判官明明是個女人,他倒好,直接把屎盆子往張振山頭上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周韜感受到李斯的目光,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生怕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煞星當場拆穿他。
他小心翼翼地用眼神哀求著,暗示一切好商量。
李斯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揚,不動聲色地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晃了晃。
周韜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明白了——這是要錢!
一萬兩封口費!他心中大罵李斯趁火打劫,但此刻命懸一線,哪敢不從,連忙用儘全身力氣,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表示認栽。
就在這時,禦座之上的皇帝看完了供詞,猛地將卷宗合上,發出一聲怒極的冷笑:
“好啊!好得很!朕的朝廷,朕的六部之一,居然已經被滲透成了篩子!朕的‘肱骨之臣’,竟然是江湖邪教安插進來的細作!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利劍般射向癱軟在地的張振山:
“張愛卿!朕將兵部交予你執掌,你就是這般替朕分憂的?!眼皮子底下藏著這等巨蠹,你竟毫無察覺?!昨日還百般阻撓緝拿,你讓朕如何信你?!”
“陛下!臣冤枉!臣失察!臣罪該萬死!”張振山此刻除了磕頭喊冤,已是六神無主。
“哼!”皇帝冷哼一聲,當即下令,“兵部尚書張振山,馭下不嚴,識人不明,更有包庇欽犯之嫌!即日起,停職查辦,閉門待參!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離府半步!”
“臣……領旨謝恩……”張振山麵如死灰,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恐怕到此為止了。
皇帝目光掃過群臣,略一沉吟,落在了因為兒子被推上風口浪尖、此刻正惴惴不安的永安侯李乾身上:
“兵部不可一日無主。即日起,由永安侯李乾,暫代兵部尚書一職!”
“啊?”李乾徹底懵了,巨大的驚喜砸得他頭暈目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愛卿,還不上前領旨謝恩?”皇帝見他呆立不動,出言提醒。
李乾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出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都因激動而有些顫抖:
“臣……臣李乾,領旨謝恩!必當竭儘全力,不負陛下重托!”
皇帝看著李乾,剛想再交代幾句關於徹查兵部、肅清餘毒的話,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響起:
“陛下!且慢!”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都察院左都禦史,三朝元老賴長安,手持笏板,顫巍巍地出列。
賴長安須發皆白,麵容古板,此刻正色道:
“陛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錦衣衛辦案,未依律法程序,無令擅闖兵部在先,持械脅迫尚書在後,此風絕不可長!”
“老臣以為,當務之急,應先議定李斯等人違律之罪,以正視聽!否則,長此以往,朝廷還有何律法威嚴可言?陛下又何以服眾?!”
他這番話,站在法理和朝廷體統的製高點上,直接將矛頭再次對準了李斯,意圖將剛剛扳倒張振山的功勞抹殺,先給李斯定罪。
李斯聞言,直接嗤笑出聲,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嗬!打斷陛下說話。這位大人可真是好威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