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莊嚴肅穆”的氛圍中,齊王感覺已經到達了人生巔峰,他清了清嗓子,高聲道:
“諸位!今日便請諸位做個見證!皇兄隆恩,賜下這兩根打皇金鞭!本王感念皇恩浩蕩,亦感念李先生規勸之功、指點之恩!特此宣布,將其中一根金鞭,轉贈於李先生,由其代為終身保管!”
說罷,齊王毫不猶豫地將其中一根金鞭從錦盒中取出,鄭重其事地放回另一個準備好的禮盒中,然後親手送到了李斯麵前。
李斯毫不客氣,笑眯眯地接過:“齊王殿下厚贈,那本官就卻之不恭了。”
太子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草!我草!!怪不得是兩根!原來你們特麼的在這裡等著我呢!一根齊王自己用,一根給李斯這個混蛋!這是要混合雙打啊?!)
太子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指著齊王和李斯厲聲嗬止:
“不行!絕對不行!此乃禦賜之物,豈能私相授受?!齊王叔,你此舉大為不妥!”
齊王早有準備,聞言立刻將手中剩下那根金鞭高高舉起,麵色一沉:“此乃皇兄賞賜給本王的!本王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莫非太子殿下,要違抗陛下旨意嗎?!”
太子看著那在燈光下閃爍著刺眼金光的鞭子,膝蓋一軟,差點又條件反射地跪下去,硬生生忍住,臉色憋得通紅。
李斯在一旁抱著屬於自己的那根金鞭,用手摩挲著冰冷的鞭身,斜睨著太子,懶洋洋地幫腔道:“就是!齊王殿下處置自己的東西,關你什麼事兒?太子殿下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太子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斯,終於忍不住吼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你說不關我的事?!那特麼這鞭子打的是誰你不知道嗎?!啊?!”
這一聲怒吼,充滿了無儘的委屈、憤怒和悲涼,在整個大廳裡回蕩,道儘了身為太子,卻即將麵對“雙鞭合璧”的辛酸與絕望。
李斯當即臉色一沉,厲聲道:“太子殿下!你這麼說,本官可就不樂意了!這打皇金鞭,上打昏君,下打讒臣!你如今還未登基,就急著對號入座了?你是自認昏庸,還是自認奸佞?陛下聖旨猶在耳邊,金鞭在此,你就要公然抗旨了嗎?!”
齊王立刻心領神會,將手中那根金鞭往前一遞,幾乎要戳到太子鼻子尖,聲色俱厲地喝道:“打皇金鞭在此!如陛下親臨!太子,你要乾什麼?!莫非真想抗旨不成?!”
他這話音剛落,身邊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穿著文士袍、手持毛筆和竹簡的中年人,立刻奮筆疾書,用清晰可聞的聲音邊寫邊念:
“X年X月X日,於齊王府。太子麵斥陛下所賜打皇金鞭,抗旨不尊,言辭激烈,麵露不忿,更有甚者,似有奪鞭之舉,其行徑……疑似意圖謀反!”
太子一聽,頭皮都炸了,氣得跳腳,指著那史官大罵:“我曹!你特麼誰啊!在這裡瞎寫什麼呢?!誰謀反了?!”
那名史官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象征性的動作),嘿嘿一笑,不卑不亢地道:“回太子殿下,小人不才,添為齊王府首席史官,負責記錄齊王府內外要事,秉承史筆,不虛美,不隱惡。”
太子簡直要氣瘋了:“我是太子!我命令你!立刻!馬上!把你剛才寫的那些混賬話給我擦了!”
那史官聞言,非但不懼,反而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筆下更是龍飛鳳舞,大聲念道:“太子殿下惱羞成怒,無視史官獨立秉筆之權,意圖以儲君權勢,壓迫史官,歪曲史實,抹去其不臣言行!史官……寧死不從!”
“你!誰允許你這麼寫的!”太子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眼前陣陣發黑。
就在這時,幾個蒼老卻充滿威嚴的聲音,如同洪鐘般接連響起:
“是我允許的!”
“是老朽允許的!”
“亦是吾等共同見證!”
太子猛地扭頭,隻見幾位須發皆白、氣質淵渟嶽峙的老者從屏風後緩步走出,個個麵色肅然,目光如炬。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們……你們又是誰?!”
幾位大儒開始自我介紹,聲音平淡卻自帶千鈞重量:
“老朽,河東柳文淵。”
“老朽,廬江周敦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