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宋池野被送到急救室時,檢查的醫生一掀開簾子,發現人不見了。
“不是說有個被打吐血的學生嗎?人呢?”醫生疑惑,趕來的護士撓著頭:“剛還在這,可能上廁所去了吧。”
走廊的冷白燈打在少年陰鬱的臉上,他身上除了之前的傷,並沒有添新傷,硬要說的話,那隻有咬破的舌頭。
那一口血是他故意咬破舌頭吐出口的,什麼托詞都比不過強有力的證據。
隻不過,他這樣做隻想得到小貓的關心,可惜沒有。
夢裡那麼善良的小貓竟然無視了他。
有種失控的亂序感,他覺得不該是這樣。
所以,宋池野來到醫院後,掀開簾子下床,決定先找小貓的媽媽。
宋池野依照夢中的畫麵,找了好幾個護士站,終於看到一個戴著護士長帽子的女人。
女人眉眼和薑棠有幾分相似,剪著一頭利索短發,穿著護士服,推車去病房換藥。
宋池野一眼就認出,她就是小貓的媽媽,和夢裡一樣。
相比較好奇為什麼做這樣的夢,他更好奇夢中甜橙味的小貓。
抱起來是不是真的那麼舒服,那種感覺不亞於常年吸煙的人聞到尼古丁,爽到頭暈目眩。
他記得薑棠的母親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那應該對孤兒比較感同身受吧。
少年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走進消防通道。
許晴給病患換了藥之後,推著車出來,路過一個消防通道時,突然聽到低泣的聲音。
她尋聲推開消防通道的門,看到一個少年蜷縮在角落,滿身滿臉的傷,可憐的像條被人遺棄的小狗。
“孩子你這是怎麼了?”許晴走近詢問。
宋池野沒說話,擦乾眼淚,避開她的視線。
似乎在拒絕她搭話。
這份倔強,讓許晴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心狠狠被揪了一下,把少年扶起來:“發生什麼事?能和阿姨說說嗎?”
少年抿唇垂下頭,眼睫濡濕沾著淚光:“阿姨,有沒有什麼藥吃了死的不那麼痛苦的?”
“胡說什麼,你要是死了,你的家人怎麼辦?”
少年哽咽:“我沒有家人,我是個.....孤兒......”
許晴愕然後是滿眼的愧疚,看他瘦弱可憐的模樣。
“阿姨身上就這些現金,不多,你拿去吃點東西。”許晴把兜掏了個乾淨,全都塞給他。
宋池野看著手心的錢,隱在暗處的眸平淡無波。
不是他想要的。
‘嗡嗡嗡’的電話聲,許晴拿出電話。
宋池野掃到了那個電話號碼,夢中不曾看清的東西,此刻眼前記下了。
他記性很好。
“喂,棠棠,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怎麼給我打電話呀?”
許晴最驕傲自己的女兒,成績優異又長得跟天仙似的,逢人見了都會誇。
她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國家,才得了這麼個寶貝女兒。
“請病假?是哪裡不舒服?”女人聲音緊張,聽著女兒敘述。
消防通道裡的回音很大,所有對話都落入少年的耳朵裡。
一條涇渭分明的明暗線,他站在陰暗角落裡。
身上的藍白校服沾了泥土,碎發遮住了那雙揣著陰濕黏膩的黑眸,看了眼掌心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