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沒聽女兒聲音有什麼變化,知道病得並不嚴重,她就是護士,平時女兒有個頭疼腦熱都是她照顧。
“我馬上也下班了,等著我回家給你做飯。”
掛了電話之後,許晴回頭,發現少年不見蹤影。
拿了錢就走,不是騙子吧?
許晴無奈,後來又想了想,寧願他是個騙子,也不希望真有小孩消極地想死。
她回到護士站換班,護士小劉遞過來一把錢:“剛才有個穿校服的男生說還你的。”
許晴一看,這不是剛給那個男生的錢嗎?怎麼又給送回來了?
愧疚自心中蔓延,剛才還以為他是個騙錢的騙子。
現在看來,真是個倔強的男生。
因為這件事,許晴下班的心情也沒平時那麼開心,車從醫院地下室開出來的時候,遇上堵車。
‘滴滴’亂叫的長龍車隊,叫得她心裡更是煩亂不安。
想起自己在福利院那些年吃不飽又被大孩子欺負的日子,眼眶就發熱。
她手撐著太陽穴,視線落在窗外,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是剛才那個穿校服還滿身傷的男生。
餘暉裡的少年身形單薄,身上校服有好幾個大腳印,一看就是被人踹的。
他站在一個賣包子的攤位麵前咽口水,或許是因為站得太久又不買,攤主覺得擋生意,拿著空水瓶丟他。
“去去去!不買彆擋在我攤前影響生意!”
“你走不走?不走信不信我揍你?”
許晴的心像被一枚生鏽的釘子紮穿,她穿過擁堵的車道,趕過去:“彆打他!”
聽到許晴的聲音,少年無波的黑眸掀起了一絲興奮的漣漪。
果然,小貓的媽媽和小貓一樣的善良。
“孩子,你為什麼要把錢還回來?”
許晴接著夕陽才看清他身上這些腳印和汙穢,眸中柔光晃動:“是被人欺負了嗎?”
少年不語,抿唇垂頭,似乎覺得丟人。
沒有家人,被人欺負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許晴太懂這種感覺。
“餓了跟阿姨回家吃飯。”
“阿姨做菜很好吃的,比外麵的館子差不了。”
許晴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宋池野半推半就的上了車,局促的瞳孔都不停晃動。
沿路,許晴自述了過去福利院的經曆,隻問了他叫什麼名字和是否在校上學。
“巧了,你和我女兒一個學校,說不定還認識。”
許晴把車開進小區地下車庫,宋池野剛才看到小區的名字。
毫不意外,如果沒記錯,小貓住在18樓。
“我今天剛轉學過去。”宋池野說話時聲音很小,放不開的感覺。
“剛轉學過去就......”許晴看他一身的傷,後麵的話也沒說,怕提起一些傷心事,觸動了這孩子敏感的神經。
“你手上的石膏是不是裂開了?”許晴才看到,‘哎呀’一聲:“剛才沒看到,不然就在醫院先給你打個石膏了。”
“沒事的阿姨。”少年垂眸抿嘴笑,下午打架的時候多虧了這個石膏,才把丁勇的門牙打掉了。
宋池野對於打石膏並不在意,隻想馬上得到許晴的同情:“打了石膏還是會壞的,他們會一直欺負我。”
許晴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無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