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暄垂著眼,沒再說話,隻有呼吸在微微起伏。燈光打在她睫毛上,投出淡淡的陰影。
秦湛予看著看著,指尖的動作慢了下來。
風機還在運轉,他的手卻已經停在她的頸側。
“吹完了嗎?”她輕聲問。
他沒答。
隻是盯著她,目光一點點深了。
風聲忽地被他關掉。
下一秒,他伸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秦湛予——你……”
“彆動。”他的聲音低啞。
燈光從他肩頭落下,映著他眉眼間那抹近乎隱忍的情緒。
“顧朝暄,”他低聲道,唇角幾乎掠過她的發絲,“我後悔了。”
“?”
“剛才真該讓你哭出來,不至於現在這麼折磨我。”
“……”
在床上。
他的吻恣意又熾熱,合著眼,把整個人都按進這一刻。
她卻偏偏睜著眼,端詳這份近得刺目的認真。
秦湛予掌心沿著她新換上的白襯衫緩慢上移。
隔著薄薄纖維,他緩緩勾勒溫度的曲線。
後麵,他的手從她腿側滑了進去,沿著襯衫下擺探入……以輕壓和緩慢的環形摩擦觀察她的呼吸與肌肉緊張度……
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腕骨發燙。
“彆——”她開口。
秦湛予看著她扣在自己腕上的那隻手,他嗯了一聲,說:“放心,在未備妥安全防護情形下,不實施任何性行為。”
她指尖還扣在他腕上,眼尾的水光未乾,低聲問:“那你這是在乾什麼?”
“行使非進入式親密權——抱、吻、安撫,不越線。”他原話是這樣的。
顧朝暄不好受,秦湛予更是。
他如同被困在某種要撕裂的自控裡。
秦湛予把自己放在她並.攏的大腿之間,順著內.側.來.回.磨.蹭
幾度逼近臨界,又硬生生勒住自己。
她能感覺到他大腿與髖部的緊繃,體溫燙得她也跟著發顫,汗珠零落在她腿內側。
她未經人事,或許出於本能,也出於某種同理,她想幫他,可她並不知道怎麼做。
分針走得很慢,他的體溫一寸寸往上燒,但他還是不行。
枕邊那隻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
一聲、一聲,持續又急促。
顧朝暄沒反應過來,直到那道熟悉的提示音再度響起。
她的身體一僵,猛地清醒。
那是她的手機。
屏幕朝上,亮光將夜色切開。
陸崢。
秦湛予也看見了。
兩人都沉默。
他呼吸從低處擦出一絲嘶啞。
她正要伸手去拿,卻被他先一步扣住了手腕。
他看著她,目光深沉。
指尖微微用力,滑過她的手背,掠到她掌心。
她覺得自己連皮膚都在顫,所有神經都在這一瞬間被放大。
鈴聲還在響。
“接。”
顧朝暄下意識地搖頭。
她不敢,也不能。
那是陸崢。
那個人代表著她曾經的世界,清醒、理智、無懈可擊。
而此刻的她,發絲散亂,呼吸紊亂,襯衫的扣子鬆開。
這一切都顯得太不體麵。
她正要伸手去掛,秦湛予卻慢慢俯下身。
燈光從他肩頭落下,滑過她的發,投在她的頸側。
“那就讓我來。”
他指尖一劃,通話界麵亮起。
那一瞬間,顧朝暄的心臟幾乎是停了一拍。
電話接通,陸崢的聲音透過安靜的臥室,顯得格外清晰冷靜。
“顧朝朝?”
秦湛予沒有動,靜靜盯著她,眼神深得發燙。
她幾乎能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就在自己肋邊,穩又急。
她呼吸亂了,竭力去壓下顫抖。
“我在。”
陸崢那邊頓了頓,似乎注意到她的氣息有異:“在休息?”
“怎麼了?”
“今晚在國賓館發生的事,秘書跟我說了,你受傷沒有?”
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沒有。我已經回家了。”
“沒休息的話我們見一麵,我現在就去姥爺家的路上,我們…”
她還沒來得及回應,耳邊一暗。
秦湛予俯下去,帶著一股近乎固執的氣息吻住她。
她被迫仰著頭,唇畔一聲輕顫從喉間滑出去,話被封在唇齒裡。
陸崢在那端停了兩秒,語氣更沉:“朝朝?你在聽嗎?”
她指尖一緊,要把手機從秦湛予掌心奪回。
男人卻故意與對方的冷靜唱反調,唇沿著她的唇角輕咬一下,再落回去,節奏不急不緩,偏偏把她所有心神都攪亂。
她的呼吸一瞬打散,想要說話,嘴唇剛張開,又被他強勢壓住。
“朝朝?”那端的呼喚近了一寸,“你在哪裡?”
她的肩膀微微一震。
下一秒,秦湛予直接抬手,拇指在屏幕上一劃,通話被果斷按斷。
屏幕光熄下去,房間頓時隻剩兩個人交疊的呼吸聲。
“你——”她回過神,氣急,抬手捶了他肩頭一下。
須臾,她眼尾泛紅,眼淚不受控地湧上來,打濕了睫毛。
他怔了瞬,仍舊沒有退,低下頭,把她落下來的那點濕意一口一口吮掉。
這個吻不再帶著方才的挑釁,隻是安靜、固執地貼住她,讓她的呼吸慢慢歸位。
她抵著他的胸口,指節發緊,想推又沒推開,眼淚越湧越急。
良久,他才放開一線距離,額頭抵著她的,聲音低下去:“哭什麼?”
她氣得發抖,抬手擦了擦臉,眼裡還亮著濕意:“秦湛予,你混蛋!”
他被這句罵得失笑,笑意卻沒真落到眼底,隻是更緊地把她攬住。
……
他呼吸尚未平複,整個人還伏在她身上,額間的汗一點點落在她頸側,燙得她身子一顫。
過了好一會兒才撐起身,伸手拿過床頭的紙巾。
燈光落在他指節上,影子沿著她的腿側滑下,他動作輕輕的,替她把那片狼藉收拾乾淨。
隨即,又把毯子拉高蓋住她的膝,仿若把這一段認真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