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在他手中散開,他推門。
那一刻,白薔薇的花影在風裡搖晃,似真似幻。
秦湛予靠近耳側,以低聲言語進行安撫性引導:“放鬆,跟著我呼吸。”
上次他讓她懸在邊緣。
這回仍不肯放她越一步,虛空似在體內翻湧。
她忍不住在他肩頭輕咬一口,他卻低笑,唇貼著她耳畔道。
“我讀書時去過一次國外旁聽庭審。”
“那會兒還在讀政法,導師讓我去聽外國法理。一位很年輕的檢察官站在證人席前,嗓音冷得沒有溫度。他對被告每一句都重複三遍——‘你明白嗎?’‘你承認嗎?’‘你願意承擔嗎?’”
“那時我就在想,人這一生,真正值得說出口、能落槌的‘確定’,其實就那幾次。彆的時候,說得再多,都不作數。”
顧朝暄眼尾還濕,媚意橫生,心口卻聽得發緊,秦湛予指尖輕撫她的發,聲音一寸一寸壓低。
“所以,我再問最後一遍,確定嗎——”
“秦湛予,你混蛋!你自己看看都把我弄成什麼樣了!”
她都快瘋了,他還在喋喋不休折磨她,她說不確定他能放過她嗎?死秦湛予!
秦湛予愛憐般吻了吻她的唇,隨即又說:“你知道到了最後,法官說了什麼嗎?”
“……”
“‘確認之後,任何退路都無意義。’”
……
撕裂感從下腹一點點漫上來。
顧朝暄繃成一張弓,眼淚順著眼尾滑落。
那種陌生的感覺細密又尖,打斷了她所有的幻想和勇氣。
“嗚不要了……”
她吸著氣,聲音發顫。
“……秦湛予,你走……”
他也被困在泥沼裡,每一步都沉重。
緩了好一會情緒。
掌心覆在她背脊順著曲線一點一點安撫。
秦湛予壓低聲線去哄她,語氣儘可能穩,“彆哭了,顧朝暄。等會兒就好了。”
她眼尾濕得發紅。
“等會兒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嗎?”
他說是。
又緩了好一會兒……
秦湛予屏住呼吸。
試探。
顧朝暄眼淚就立馬掉下來……
聲音發啞:“我要停下你聽懂了沒?”
“……”
“嗚嗚秦湛予你從小就不待見我,現在長大了就故意報複我,欺負、折磨我。”
秦湛予額角的青筋一跳。
他最怕的就是她哭。
偏偏她每次都哭,他每次都敗。
他低頭去哄她。
可她哭得更凶了。
一邊掙一邊咬他。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聲音壓得低沉:“顧朝暄,現在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嗎?要知道你難受,我也不好過!”
“誰叫你混蛋!你現在把我弄痛了,還凶我!”
“嗚嗚嗚,再也不跟你了。”
秦湛予的呼吸還未完全穩下來,眼底那點暗色一點點聚攏。
“你不想要我,”他沉聲問道,“那你想要誰?”
“你管我!”
“你技術那麼差……”
孰不可忍,秦湛予的呼吸在安靜的房間裡層層回蕩。
那一瞬,他的目光緊鎖在她身上,眸色深得幾乎要滴出火來。
他伸出手,指尖擦過她的鬢發……
抽走放在床頭那根細長的織帶。
“顧朝暄,你死定了!今晚看我不讓你自食惡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