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予不惱,他有的是辦法讓顧朝暄放棄所有偽裝的鎮定。
他埋首,故意用這一點一點的細致折騰,把渾身翻騰的火都往她身上傾過去。
顧朝暄被逼得眸光迷離得厲害,熱意和水汽一齊往眼眶裡湧,連淚都是燙的。
……
秦湛予抬起頭,隨手扯掉上衣,撐在她頭頂看她。
那眼神太深太暗,藏著幾乎要漫出來的占有欲,像是認準了獵物,既滿足又貪心,讓人心裡發顫。
她渾身都軟了,剛想把臉偏過去,就被男人握住下頜又帶了回來。
他低下頭,唇沿著她臉側緩緩蹭到嘴角,故意讓她沾上方才殘留的痕跡似的,隨後才真正吻住她……那是一個又深又重的吻,把剛才所有纏綿與放肆,都重新封回兩個人之間。
“舒服嗎?顧朝暄。”
“……”
其實兩個人真正算起來,之間的次數並不多。
一年多的分開,把很多情緒生生按進了克製裡,毫無顧忌地纏在一起的日子,滿打滿算也就那兩次。
很多欲望隻停在打住的吻、被硬生生岔開的話頭,還有一遍遍止於理智邊緣的衝動裡。
這一次,他不打算再放過自己,也不再放過她。
顧朝暄還沉在剛剛那一陣失控的餘波裡,胸口起伏得厲害,指尖沒什麼力氣,隻能軟軟抓著被單。
秦湛予給了自己短暫的幾秒鐘,讓情緒和理智重新對齊。
然後才直起身,從床頭櫃裡摸出那幾盒被他念叨過無數次的東西。
指尖扣著紙殼邊緣的時候,他低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她睫毛還濕著,臉頰泛紅,睡衣淩亂地敞開一半,整個人似被他從頭到腳拆開,又一點一點安放回懷裡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迫不及待。
可動作依舊很慢,拆包裝、低頭、俯身……
這些原本再熟悉不過的步驟,因為他們之間太久沒有真正跨過這一步,反倒顯得有點鄭重其事。
……
某人伏在她胸前啃咬得用力。
那股燒蝕似的刺痛一路往下竄,逼得顧朝暄腳趾一陣陣蜷緊,喉嚨裡的嗚咽怎麼咬都咬不住。
她被突如其來的失重嚇得低叫一聲,指尖沒抓穩,在他背上劃出一道淺紅。
彼時沒有關燈,明亮的光線傾下來的時候,把他們身上淩亂的痕跡和兩人糾纏的姿勢一覽無餘。
……
“……混蛋……關燈啊……”
“偏不。”
“你有病啊……”
“剛好,看得清你。”
“……神經……啊——”
“……”
“你……我自己混蛋了行了吧,秦湛予……你彆……這樣……”
“晚了顧朝暄,你現在說什麼都不太管用了。”
……
他低聲在她耳邊問了一句是不是堅持不住了?
嗓音又啞又沉,可她根本回不了話,隻能用似哭非哭的聲音應著,指尖把枕巾攥得起了褶。
……
餘韻一陣一陣襲過來的十幾分鐘裡,宛若從雲端落回人間的過程。
她雙眸渙散,渾身骨頭宛若被人一根根抽掉,隻剩下一灘軟在床上的力氣,身上到處都是被他親過、摸過、擁抱過的痕跡,帶著尚未散儘的溫度。
他還壓在她身上,胸膛起伏得厲害,汗水和她身上的潮意黏在一起,兩個人的呼吸很久都沒緩過來。
她稍微想挪開一點,就被他收緊手臂重新圈回懷裡,仿佛一鬆手,她就會從懷裡滑走。
正這麼想著,脖頸處忽然一陣濕熱。
他把臉埋在那裡,呼吸還亂著,唇齒貼在她皮膚上,一下一下,像是在親吻,又像是在悄悄把剛才那場失控的瘋狂,慢慢壓回心底。
“顧朝暄,我真的好想你。”他又說一遍。
顧朝暄聽見那句“我好想你”的時候,心口跟被人輕輕按了一下。
她本來已經軟成一灘,隻想閉著眼什麼都不去想,可那句話一落下去,理智反而慢慢浮了上來。
下意識地,她抬手摟住他。
動作很慢,一點一點往他背上攀,指尖貼到他滾燙的皮膚,輕輕一收,把人抱緊了些。
兩個人就這麼貼在一起,誰都沒說話。
隻有呼吸還帶著剛才的亂,一起一伏,慢慢從失控往平穩裡落。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什麼似的,顧朝暄把臉從他肩窩裡稍微挪開一點,睫毛在他鎖骨邊輕輕一刷:“秦湛予。”
他“嗯”了一聲,沒動。
“你是不是跟陸崢打架了?”
聞言,他原本埋在她脖頸那裡的臉稍微抬了點,沒想到她這個時候問這個,愣了兩秒。
隨後,他倒也沒繞圈子,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承認。
顧朝暄又安靜了下去。
“你先打的他?”
這個問題問得很具體。
秦湛予失笑了一下,笑意不大好,他往上挪了半寸,額頭抵在她肩窩,聲音悶悶的:“是。”
他的脾氣她太清楚,要真是被人先招惹,早就一句“他先動的手”甩出來了,此刻這麼乾脆承認,幾乎等同於把“我看他不順眼”寫在臉上。
顧朝暄沒再說話。
臥室瞬間安靜下來,隻剩暖氣的聲音在空氣裡悄悄流動。
秦湛予最怕的就是她這個反應。
不吵,不鬨,不立刻罵他,什麼都不說,隻是沉下去。
他耐不住這種沉默。
喉結滾了一下,順勢又往她身上壓近了些,唇貼回她脖頸,輕輕咬了一下,又一口一口舔過去,把剛才那點還未散儘的熱度重新蹭出來。
聲音低得快要融在她皮膚裡:“怎麼不說話?”
她被他弄得有點發癢,肩膀縮了縮,不太想動,懶懶道:“還能說什麼。”
他繼續貼在那兒,賴上了她的脈搏似的,輕聲笑了一下:“心疼了嗎?”
顧朝暄想起那時候看到他臉上傷時的情緒,呼吸往裡壓了壓,嘴上卻還是逞強:“心疼什麼,你自己先動的手,活該。”
“哦。”他慢悠悠應了一聲,似笑非笑,“所以你這是在心疼他?”
她被噎了一下,乾脆伸手捂住他那張嘴,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沉默了幾秒,她才悶悶地開口:“你以後彆跟他打架。”
秦湛予沒吭聲。
他從她掌心下抽出自己的嘴,往上蹭了蹭,在她掌心落下一點溫熱的氣:“理由。”
她眼睛還沒徹底恢複焦距,隻能胡亂看了他一眼:“你一個領導乾部,跟人動手像什麼樣子。”
他“哦”了一聲,聽起來一點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安靜了。
安靜得有點不對勁。
顧朝暄本來還以為他要繼續抬杠,結果過了好幾秒,他既沒接話,也沒再動,隻是把人抱得更緊了一點,下巴擱在她鎖骨那兒,呼吸一下一下掃過她的皮膚。
那點沉默太明顯了。
她正要開口,他忽然問了一句:“顧朝暄。”
“嗯?”
“現在,對你來說,他到底算什麼?”
抑或者說他秦湛予對她而言算什麼?
顧朝暄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