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找個休息室。”
霍雲霆第一次甩開她,力道大得讓她踉蹌。
他抬眼,目光穿過人海,像惡狼盯住唯一的月:“我有些事,要親自確認。”
顧安柔的手僵在半空,殘破手帕飄然墜地。
她望著那道決絕的背影,牙關咬得生疼——那背影筆直而迫不及待,奔向另一個女人,連衣角都不肯回卷。
“……雲霆哥哥。”
她低低喚了一句,聲音甜得發苦,卻再沒人回頭。
...
宴會廳另一端。
顧安笙整晚小嘴就沒停過,像隻囤糧的小鬆鼠。歐陽世稷盯得緊,她一滴酒沒敢沾,果汁卻一杯接一杯。
沒多久,小腹便開始輕輕抗議。
“老公,我去趟洗手間。”她放下杯子,小聲報備。
男人自然地伸手替她攏了攏披肩:“要我陪?”
“才不要。”顧安笙耳根微紅,“彆人會笑話你一步都離不開我,我可不想當全場談資。”
歐陽世稷單手插兜,低笑:“那就十分鐘。”
“超時——”他微微俯身,嗓音壓到隻有她能聽見,“我就進女洗手間抱人。”
“……知道了!”
顧安笙提著裙擺開溜,步伐小而急。
身後,男人的目光一路跟隨,直到霧粉裙擺消失在走廊轉角。
他低頭啜了口她剩下的果汁,唇角勾出一點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
——拐角處。
顧安笙剛推開洗手間的門,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從暗處伸出,“哢噠”一聲反鎖落下。
“笙笙。”
低啞的嗓音混著酒氣,燙得她後頸發麻。
這個稱呼曾是她的糖,如今卻是蘸了毒的鉤子。
她猛地抬眼,撞進霍雲霆泛紅的眸子。
男人一襲墨藍西裝,領口微皺,眉眼翻湧著陌生的偏執與不甘:“我有話問你。”
那張臉依舊溫文爾雅,唇角甚至帶著習慣性的溫柔。
可顧安笙知道,這副皮囊下藏著怎樣的冷血——哪怕下一秒把刀捅進你心口,他也會含笑問一句:“疼麼,寶寶?”
前世記憶猛地撲來——手術室刺眼的燈、冰冷的器械、他笑著俯身擦去她淚水的指尖……
血色從臉頰褪儘,她渾身發抖,嗓音發乾:“你來乾什麼?”
霍雲霆一步逼近,陰影罩下,淡色唇角仍掛著那副慣有的、寵溺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彆過來!”她背脊撞牆,退無可退。
亞麻色發絲垂落,掩住他眉間陰戾。
外界傳言的“王子”此刻近在咫尺,優雅麵具裂出一道黑暗的縫。
“為什麼不愛我了?”
他歎息,仿佛被辜負的孩童,指腹勾起她一縷發絲,溫柔到令人作嘔。
“因為你不值得。”顧安笙揚手,“啪”地拍開那隻手。
可我愛你。”男人低笑,眸色愈發猩紅,“十五歲,你抑鬱症跳河,是我把你撈上來;你哭、你鬨、你割腕,都是我守著。為什麼最後卻選那個囚禁你的瘋子?”
他聲線越來越輕,像情人在耳畔呢喃,卻字字帶著倒刺:
“笙笙,我給了你半條命,你卻把它扔到歐陽世稷腳邊——嗯?”
話音未落,他忽然俯身,薄唇貼近她耳廓,氣息滾燙:“跟我走,好不好?我帶你離開歐陽世稷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