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裝的這麼好,我舍不得拆。”她輕輕摸著那個蝴蝶結。
“那有啥,送給你就是吃的。”我說著把壞的那塊咬掉,暫時放在窗台上。
阿雪看了我一眼,小心地拉開了蝴蝶結,拆開盒子後,輕輕一倒,一個飽滿的蘋果沉甸甸地滾到她手心裡。
“哇!這麼大!”阿雪吃了一驚,笑開了懷:“你運氣怎麼這麼好?”
我也樂了,“啥運氣啊,這是我家裡種的蘋果,我就買了個盒子。”
“你還挺聰明呀。”她拿著蘋果左右端詳,“那我更舍不得吃了,我要拿回去。”
說著又把蘋果裝回盒子裡,仔細地按著絲帶的折痕,係了個一模一樣的蝴蝶結,我也隻好由她了。
在風雪交替中,二零零八年悄然畫上了句號。
新年第一天下午,各個班級都已經洋溢起節日的熱鬨了。
沒錯,學校同意各班停課慶祝元旦,不得不說縣城學校確實不一樣,我在農村上了六年小學,從來不知道什麼聖誕元旦,唯一的節日隻有六一兒童節。
班主任早早用班費采購了乾果零食飲料,同學們也把教室裝點一新,五彩的氣球簇擁在牆上,亮晶晶的彩帶從燈管上垂下來,每次有人開門進出,氣球和彩帶便隨風輕輕晃動。
當然,最讓人期待的,自然是班裡那些有才藝的同學準備的節目了。
我嘛,如今也算得上“有才藝”的一個。
說起來,我已經不再是初一時那個隻敢縮在後排當觀眾的小子了,也不再是那個隻聽過《月亮之上》的鄉巴佬。
這一學期裡,我聽了不少歌,有在阿雪家打DOTA時,她電腦裡放的;也有用我媽手機內存卡,借了同學的讀卡器,去網吧搜羅的,包括可漪姐說的那首《MyLove》。
今年我主動報了節目,要獨唱《天使的翅膀》。
這也不是我第一次上台了,初二開始,音樂老師每節課前都會點三個同學上台唱歌,我從最初的推拒到後來的踴躍,早就成了常客。
《星星點燈》、《水手》、《大海》、《童年》……這些歌我都唱了個遍。
而每周我在音樂課上唱完一首歌,接下來一段時間,班上總會飄唱著那旋律,有時候是後排男生扯著嗓子嚎兩句,有時候是女生們輕聲哼唱。
想起報節目的那天,我偷偷問阿雪:“你說我元旦唱個什麼歌好?”
她雖然從來隻愛當觀眾,但是知道我要上台卻來了興致,和我商量了好幾首,最後終於拍板,“那就天使的翅膀吧,你上次在我家打DOTA的時候,也哼地挺好呢。”
“啊?你不是戴著耳機在聽聽力嗎?”我一愣。
她狡黠地眨眨眼:“嘻嘻,我不這麼說,你怎麼可能唱出聲?”
元旦聯歡會熱熱鬨鬨地開始了。當我站在台上唱起《天使的翅膀》時,台下反響格外熱烈,甚至有不少同學站起來跟著節奏晃動拍手。
而我站在台上,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越過歡呼的人群,停留在那個坐在角落的阿雪身上。
她安靜坐在那裡,眉眼彎彎地為我鼓掌,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笑意。
那一刻,我還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已經在她身上停留了太久,也不知道這份不自覺的關注意味著什麼。
年少的心事總是藏在歌詞裡,也許在那些一起聽歌,一起打DOTA,一起刷題的日常裡,有些東西早已悄然改變;又或許,我隻是想記住這個瞬間,記住她眼裡的光,記住掌聲中這份莫名的心動。
歌聲落下,掌聲如潮,我收回目光,心裡卻像被什麼東西輕輕點了一下,餘波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