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照例給我做了一頓好吃的,爺爺還是老樣子,忙著伺候他那幾頭牛和羊。
晚上躺在炕上,我用奶奶的手機和阿雪聊QQ:
“我周天上午回城裡,中午把苦苦菜給你送過去。”
“好呀,你今天看寶蓮燈前傳了沒?”
“沒……我忘了,看洛洛曆險記了。”
“我最喜歡裡麵一句話,愛是付出,欲是索取。”
“那有啥,戰爭是場肮臟的遊戲,而我是個肮臟的玩家!”
“你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
周天,太陽還沒出,我就爬起來,拎著鏟子和麻袋要出門。
爺爺正在水窖邊打水喂牛,看見我愣了一下:“今兒咋還起滴早?”
“我可地裡鏟點苦苦菜,”我扯了個謊,“給老師送捏。”
爺爺“昂”了一聲,沒多問。
我拎著家夥什走出巷道,去往我家地裡。
晨霧還沒散儘,露水打濕了褲腳,玉米苗才過腳踝,地裡的苦苦菜正嫩,一鏟子下去,連根帶土,散發著熟悉的青草味兒。
自家地裡的挖完了,我又溜到彆人家地裡。
等裝了半麻袋,太陽已經一竿子高了,我直起酸得不行的腰,幾個指頭都被菜汁染綠了,這玩意兒老難洗。
掂了掂覺得分量差不多,我背起麻袋出了地,往家走。
奶奶已經做好了飯,見我背了一袋子苦苦菜回來,納悶地問:“鏟這麼多苦苦菜弄啥?”
爺爺替我說:“給老師送麼。”
“那個要揀呢麼,這麼個咋送?”
吃完飯,奶奶搬來大盆,和我坐在院子裡揀菜。
她利索地掐去老根,挑出雜草,我也跟著學,撿完後又用水淘洗了三遍,最後挑好的裝了兩大塑料袋。
快到晌午時,爺爺奶奶送我到村口等車。
奶奶往我兜裡塞了五塊錢,讓我在學校花。
公交車搖搖晃晃來了,我背著書包,提著兩袋苦苦菜上車,從車窗望出去,兩個身影一直站在塵土裡,直到拐彎看不見。
公交車從土路晃到柏油路,顛簸到平穩,最後終於進了縣城。
我下了車,提著沉甸甸的袋子往阿雪家走,胳膊被拽得生疼。
剛拐進阿雪家小區,還是老遠就看見她在花園邊上等我,一見到我,立馬笑著跑過來。
“哇,這麼多!”阿雪趕緊接過一個袋子,和我一塊兒上了樓。
進屋後,我小心站在門口地墊上,把袋子放穩:“都洗過了,直接就能下鍋,你記得把袋子打開讓晾著,不能捂。”
“你這就要走啊?”阿雪拉住我袖子,“進來緩一緩再回嘛。”
“哎……算了算了。”我掙開她擺擺手。其實是襪子不乾淨,而且我早上還下過地,實在不好意思脫鞋。
我退到門外,衝她笑了笑,看著她有點幽怨的眼神,一點點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