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等到要打針時,我屁股上的肉繃得緊緊的,針頭紮不進去。
大夫沒辦法,我媽隻好哄著我和我說話,分散我注意力。
可每次針尖一靠近,我屁股又不自覺地使勁兒,全身都僵著。
就這麼來回折騰,直到天都快黑了,那針才總算打進去。
雖然這次打得是肩膀,可一想起這些,我仿佛又感覺到屁股上那股緊繃的勁兒,連帶著現在坐在教室裡,都覺得坐立難安了。
班主任站到門口,喊了一聲:“走!”
同學們窸窸窣窣地起身往外走。我磨蹭著等阿雪和女生們都出去了,才挪到門口,猶豫再三,還是走到正在樓道裡的班主任跟前。
“老師,”我壓低聲音,“我吃雞蛋過敏。”
班主任眉頭一皺,“我剛問了幾遍你咋不說?吃過雞蛋嗎?”
“沒咋吃過。”我硬著頭皮扯謊。
不料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聲音就從旁邊插了進來:“老師,楊書涵撒謊,他最愛吃韭菜炒雞蛋了。”
我嚇了一跳,扭頭一看,阿雪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旁邊。
原來她下樓到一半,沒見我跟上,又特意折了回來。
班主任目光在我倆之間掃了個來回,最後無言地瞪了我一眼。
我臉上發燙,訕訕地低下頭,趕緊轉身往樓梯口走。
阿雪快步跟上我,眼睛彎成了月牙:“原來你是怕打針呀?”
我一邊下樓,一邊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好你個叛徒!你等著,你叛變革命了你知道嗎!”
她衝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笑聲像清亮的鈴鐺在樓梯間回蕩:“沒想到嘛,這麼大個人了,還怕打針!哈哈哈……”
樓下空地上,我們班已經按男女分成了兩排,分彆朝著教學樓一層的兩個教室挪動。
我排在了男生隊伍靠前的位置,抬眼卻看見阿雪徑直站到了女生隊伍第一個。
她進去得很快。等我排到門口時,她已經和幾個打完針的女生湊在了我們這邊的窗戶外頭,隔著玻璃朝裡張望。
輪到我了,我硬著頭皮走進教室,按照指示,脫下一半校服,將肩膀露了出來。
冰涼的酒精棉擦在皮膚上,我下意識彆過頭,視線正好對上窗外的阿雪。
她正趴在玻璃上,眼睛笑得彎彎的看著我。
針頭刺入的瞬間微微一疼,疫苗液體的涼意順著手臂蔓延開……好像,也就那麼一下,並沒有想象中難熬。
我按著棉簽走出教室,阿雪立刻迎上來,眼角還掛著笑意:“你經受住了組織對你的考驗呀!”
我立刻挺直腰板,嘴硬道:“啥考驗不考驗的,我本來就不怕,就是覺得咱這兒又沒啥禽流感,打這針純屬多餘。”
阿雪抿著嘴笑,也不戳穿我。我倆就在教學樓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等著規定的半小時觀察時間過去。
早晨的陽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她忽然用肩膀輕輕碰了我一下,“可以了,快把衣服穿好,早上還是挺涼的。哎,這周末來我家,我給你露一手。”
“露啥?”我拿掉棉簽穿好校服,“這周末不行,得回鄉下。”
“哦,”她頓了頓,聲音輕了些,“那就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