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混亂成一團,我倆打架又撞翻了一個桌子。
旁邊幾個男生見勢頭不對,趕緊上來拉架,七手八腳地拽著我們。
混亂中,周強一記拳頭擦過我的鼻子,溫熱的血立刻湧出來,滴在水泥地上。
走廊裡說笑的女生們看到班裡的情況,都擠了進來。
我被兩個人架著胳膊,還在朝周強吼:“你他媽再說一遍!”
“楊書涵!”
阿雪的聲音像盆冷水澆下來,我喘著粗氣轉頭,看見她擠過人群,臉色發白。
她看著我流血的樣子,急忙從兜裡掏出紙巾,按在我鼻子上。
“散了散了!”班長大聲驅散圍觀的人。
教室裡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幾小堆人竊竊私語。
幾個女生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說:“還在流血嗎?”“快去水房洗洗吧。”“彆弄到衣服上。”
血跡在紙巾上慢慢滲開,我取下鼻子上的紙,阿雪又取出一張,撕了一半卷成團遞給我。
我塞進鼻孔堵住,這才感覺到膝蓋火辣辣地疼,校服褲子的右膝全濕了。
我們穿過走廊下樓,走到教學樓外的水龍頭前。
阿雪擰開水龍頭,我一邊洗,她一邊蹲下來,小心地卷起我那隻濕了的褲腿,看腿上有沒有傷……
走在放學路上,我小心地抽出塞進鼻孔裡的紙團,隨手扔了,摸了摸鼻子,血已經止住了,但鼻梁還隱隱作痛。
“你說你乾嘛和他計較呀,”阿雪一邊走一邊用濕紙巾擦拭我校服上的血跡,“說就說了唄,這都擦不掉了,回去用冷水泡著洗洗。”
她仔細搓了搓那塊暗紅色汙漬,“他們說閒話又不能把咱倆說散了,他知道個啥?”
“那我也不能裝作沒聽見吧?”
我嘴上應著,心裡卻想著回去給馬小寧發個QQ,讓他倆周五放假坐車到縣城後,先來找我,我們仨非得去堵周強那小子不可。
“你就裝作沒聽見不行嘛?”阿雪停下腳步,認真看著我,“等過幾個月咱倆上高中了,這輩子也沒機會再見到他們了。”
“這怎麼裝?”我憤憤道:“今天還有個誰從背後下黑手了,我不能白吃這個虧吧?”
“哎呀,又不嚴重嘛,”她挽住我胳膊,聲音軟了下來。
“他們說白了就是羨慕你,羨慕咱倆。你想啊,等咱倆考到了xx高中,到時候就會住校,每天一起吃飯,有大把時間在一起,周末一起回家,要是不想回來,咱倆還能出去市裡玩,你去過xx(省會)沒?”
“沒,”我老實搖頭,“我長這麼大連縣城都沒出過。”
“沒事,過幾個月就能去了,”阿雪晃了晃我胳膊,眼睛亮起來,“到時候咱倆去吃手抓羊肉,我爸說有家老店特彆香。還有,周末你要是想打DOTA,我陪你去網吧,咱倆一起玩。”
“真的?”我頓時來了興趣,心裡的火氣消了大半。
“真的,”她挽著我繼續走,“但是你得先說好,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行麼。”我勉強點頭,“那到時候可要說話算話,彆反悔不讓我去了。”
“哎呀,不反悔不反悔。”她笑著保證。
夕陽拉長了我倆的影子,我被她描述的高中生活深深吸引,開始想象著上了高中後的日子。
那些關於報複的念頭,不知不覺就被對未來的期待衝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