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最後一節課上課鈴響了,校門已經提前敞開,操場上的人漸漸散去,一班幾個男生也過來搬桌子。
阿雪把稿紙整理好,交給旁邊那個女生,隨後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啦,回家吃飯。”
我喝完剩下的一點茶,起身把瓶子扔到旁邊垃圾桶,和她一起出了校門。
回去的路上,阿雪忽然問我:“怎麼聞見你身上有煙味呀?”
“啊?”我心裡咯噔一下,麵上卻強作鎮定,“哦,可能是我那會兒上了趟廁所,男廁所好多人抽煙,估計是沾上了。”
說著我故作自然地拎起校服領口聞了聞,煙味早就散乾淨了呀,可能這丫頭鼻子太靈了吧,我心裡安慰自己。
阿雪“嗷”了一聲,沒再追問。
正值放學,街上熙熙攘攘的,我們走到路口告了彆。
回家扒拉完晚飯,還得趕回學校上晚自習。
按理說周五周六晚上是不用上的,可學校非要借著運動會的由頭讓大家上晚自習,這朝三暮四的把戲,玩得太轉了。
不過轉念一想,晚自習也就是自己在教室裡寫寫作業,沒有老師來講課,倒也不算難熬。這麼自我安慰著,我又出了門。
晚自習果然在同學們的竊竊私語中飛快過去了。兩節課的時間,教室裡的說話聲就沒停過。
下課鈴一響,我哼著歌下了樓,阿雪已經等在老地方了。
我們隨著人流走出校門,這兩天晚上又冷了一點。
剛拐進一條支路,見四周沒了熟人,阿雪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你是不是抽煙了?”
這猝不及防的質問讓我腦子嗡的一聲,“不是……是那個……人家遞的,我就……”
“人家遞你就接?”她的聲音陡然拔高,“給你個嚼過的口香糖你是不是也要叼嘴裡?”
一陣風卷過,她劉海被輕輕掀起,在眼角繞著。
我羞愧地低下頭,感覺站在馬路牙子上被她訓太顯眼,就想走下來,“我錯了……”
“站上去!”阿雪喝道。
我又灰溜溜地站回馬路牙子上,雖然她仰頭看我,氣勢反倒更壓人。
我再一次重複道:“我錯了……這是第一次,保證也是最後一次。”
“要不是鄭曉彤看見告訴我,我都不敢信!”她聲音有些發顫。
“鄭曉彤是哪個啊?”我下意識問。
阿雪狠狠一拳錘在我胸口上:“跟這個有關係嗎?人家從廁所出來,看見你在男廁所門口,跟幾個男生一起抽煙!”
“我錯了我錯了,”我連連討饒,“真的就這一次。”
“你怎麼這麼沒腦子?”她繼續訓我,“人家幾句話就把你帶壞了?好的不學,學這個倒是快!”
我站在路燈下不敢接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轉身往前走,我趕緊跟上。
“下午那會兒問你,你還不承認,還想騙我……”
這一路上,阿雪絮絮叨叨說了好多,從抽煙的危害說到近墨者黑的道理,我除了認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走到小區路口,她才終於停下腳步,夜色中,她眼睛亮得我不敢直視。
“再讓我知道,你就等著吧!”
“唉,真的最後一次,”我垂著頭,很懇切地說:“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她盯著我看了好久,才最後輕輕歎了口氣:“行了呀,趕緊回家去。”
“那……我走了?”我小心翼翼地試探。
“昂。”
她轉身走向小區,我站在原地,看著她進了小區大門,這才長長舒了口氣,獨自往家走。
風吹過空曠曠的街道,我回想著下午阿雪欲言又止的樣子,感覺自己真是蠢,自言自語又罵了一句:
“今兒真個是鬼迷日眼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