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客氣地開口,看著憫夜眼底瞬間黯淡下去的光芒,又忍不住軟了語氣。
“你也彆吃了。”
憫夜垂下頭,小聲道歉:
“抱歉,我......我很少做飯。”
他前半生一直在戰場上,平日裡要麼是吃營養劑,要麼是隨便對付兩口,對味道的好壞實在沒什麼分辨。
虞念歎了口氣,把盤子推到一邊,起身走進廚房:“算了,我來吧。”
她在冰箱裡翻找了半天,幸好還有雞蛋和掛麵,乾脆煮兩碗陽春麵好了。
水燒開,下麵,打雞蛋,再撒上點蔥花和鹽,簡單卻鮮香。
兩碗熱騰騰的麵條端上桌時,香氣瞬間充斥鼻腔,讓人忍不住十指大動。
憫夜抬起頭,金瞳裡帶著點驚訝。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左臉上一點淺淺的梨渦,衝淡了平日裡的死板和病氣,顯得格外不同。
虞念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軟了軟:
“怎麼樣,好吃嗎?”
憫夜點了點頭,低聲回應:
“您做的很好吃。”
虞念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
也不知道這人從前過的是什麼苦日子,怎麼一晚清湯掛麵給香成這樣。
——
燈塔三區一家地下蠟像館裡,坐在主位的男人不緊不慢的撣了撣煙灰。
身後的下屬立即會意,吩咐人將跪在房屋中央的男人拖下去處理掉。
“會長!會長你聽我解釋,我親眼看著她咽氣的,怎麼可能......”
男人還在垂死掙紮,豆大的汗珠落在地板上,混著汙血在地上拖出兩條長印子。
下屬走近,接住主位男人手裡未滅的煙:“會長不必憂心,等到了第七區我親自去做......”
“弄乾淨點。”
他抿了抿唇,指尖摩挲的正是虞念浴缸裡那枚早已經進水壞掉的終端。
——
第二天一早,虞念穿著衣櫃裡唯一一件長袖連衣裙,看著身上掛滿了箱子的憫夜,忍不住扶額:
“憫夜,真不用帶這麼多。”
“第七區冷,汙染重,藥品和保暖衣物不能少。”
憫夜喘了口氣,又把腳邊最後一個裝著營養劑的箱子提起來,金瞳裡滿是不容拒絕的認真。
“您上次說好吃的能量棒也在裡麵,您要是不想吃營養劑,還能換換口味。”
虞念看著他額角滲出的薄汗,終究沒再反駁。
這人昨晚幾乎沒合眼,裡裡外外忙到了後半夜,就差沒把自己也塞箱子陪她一起走了。
兩人趕到一區軍部專用航站時,陸洺正指揮著士兵往灰綠色的中型航艇上搬物資。
他穿著加厚的黑色作戰服,肩章上的銀狼徽章被晨露打濕,泛著冷冽的光。
遠遠看見虞念和她身後“負重前行”的憫夜,陸洺表情逐漸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