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薑家印刷廠。
王丫和王叔正施著粥,一個滿是裂紋的海碗伸到她們麵前。
再往上看,是個滿身破洞,宛如將裹腳布係在脖子上、腰上的年輕乞丐。
忽然他衝他們兩個嗬嗬笑了一聲,而後略有禮貌地衝二人都拱了拱手。
王丫和王叔都有點發愣,王叔倒是頭一次見到這般有禮物的乞丐,不由得愣在原地。
王丫急忙問道。
“可是有什麼事?”
她還著急給下一位打粥,這位攔在這,後麵領粥的人都有點不耐煩了。
那年輕乞丐倒是不急,隻是撓撓自己的雞窩頭,看著王丫的眼神有點羞澀。
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
“方才你可看見五郎身邊的護衛了?”
王丫愣愣點頭,連忙伸手把他拽到一旁,把手裡舀粥的大勺遞到新來的丫鬟手裡,低著聲音問。
“你問這話是何意?”
方才她自是瞧見五郎身邊的護衛了,那叫一個英姿颯爽,風流倜儻,她還沒見過生得如此好看的人。
“你可是看上他了?”
那乞丐倒是直接,想來方才他來時,就在暗中打量著自己。
王丫有些氣惱,卻是憋著氣不發,語氣倒是冷了下來。
“你方才便一直在偷看我?”
“是在下唐突了。可我屬實是覺得那護衛配不上你。”
年輕乞丐微一仰頭,甩了甩已經打結的頭發,又捧了把身旁印刷廠門口會噴水的錦鯉池裡的水,將自己的臉洗乾淨。
又得意地衝王丫拱了拱手,想上前來拉王丫。
王丫嚇得都呆住,她活了二十五年,還沒見過這麼自戀,且恬不知恥的,乞丐。
她看清楚那個乞丐的模樣並記下後,後退幾步,慌忙逃跑,想要大喊,那乞丐卻忽然收回了手,低聲嗬斥她道。
“彆喊了,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差點被一個乞丐玷汙了嗎?”
見王丫不再跑了,他便又上前幾步,湊近她的耳朵說道。
“方才我可是看清楚了,五郎身邊的那個護衛可是朝廷在抓的欽犯,沒當乞丐前,我是一名畫師,年少時那可是聲名鶴立,隻是在作畫時得罪了權貴,才落得這個地步。”
見王丫仍是不信,他繼續道。
“若是你不信,帶我去印刷廠,拿來筆墨紙硯,一試便知。”
“你可以選擇相信我與否,隻是,你可要想清楚了,這畢竟與五郎,乃至整個薑家有關啊!”
包庇朝廷欽犯是重罪,此時王丫也是知曉一二的。
想起素來待她極好的薑父孟母,以及五哥兒,她不敢耽擱,甚至連招呼都沒跟王叔打,就帶著這位年輕的乞丐去了印刷廠裡。
這邊,王叔一見自家丫頭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跟自己說,甚至走到自己身旁時,連聲招呼也不打,便知她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