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設法弄到了時渺以前練字時廢棄的紙張,又花重金找人模仿時渺的筆跡,精心偽造了幾封書信。
這些信箋被刻意做舊,邊緣甚至帶著些許磨損和汙漬,仿佛是在匆忙間寫就或傳遞。
信中的內容斷斷續續,卻字字誅心:
“兄長,西戎凶悍,此去凶多吉少,不若暫避鋒芒……”
“保命要緊,何苦以卵擊石。父親已去,將軍府隻剩你我…”
“聽聞可繞道而行,雖耗時,卻穩妥…,望兄三思!”
“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必爭一時意氣?留得青山在……”
字裡行間,無不透露著寫信之人在麵對強敵時的怯懦與退縮,甚至隱隱有勸說自己兄長放棄正麵抗敵、選擇穩妥路徑的意味。
但柳依依很謹慎,她知道這些偽造的書信若是直接流出去,風險太大,容易被查出源頭。
她決定先不放出這些證據,而是利用自己在府中經營多年的人脈,通過幾道轉彎抹角的手,隻將相關的流言悄然散播出去。
她讓心腹之人在那些關注鎮北將軍府的舊部圈子裡,用看似無意閒聊的方式,透露出一些聽說來的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好像當年世子爺出征前,收到過些不太對勁的家書……”
“是啊,我也隱約聽過一耳朵,好像是他那個妹妹寫的,說什麼保命要緊之類的混賬話……”
“嘖嘖,真是將門之恥!老將軍若在天有靈,該何等心寒!”
“難怪世子爺後來重傷……莫不是聽了這些動搖軍心的話,影響了判斷?”
這些流言開始在京中特定的圈子裡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起初並未引起太大波瀾,但那些對老將軍忠心耿耿的舊部聽到後,心中卻難免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鎮北將軍府大小姐貪生怕死,動搖軍心”的陰影,悄然籠罩在時渺頭頂。
儘管被禁足在采躍居,時渺卻並不是與世隔絕。
謝知妄派來伺候她的嬤嬤與丫鬟,明麵上是張氏的安排,暗地裡卻也會將外界那些緊要的消息,一句句遞到她的耳邊。
這日,時渺正臨摹著一幅花鳥畫。
嬤嬤在一旁看似隨意地整理著繡線,低聲道。
“小姐,外頭近來有些不好的風聲,關乎您和重傷的世子爺。”
時渺執筆的手微微一頓,一滴墨汁在宣紙上暈開,染臟了剛剛畫好的雀鳥翅膀。
她放下筆,拿起一旁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
“哦?什麼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