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宋今昭背著竹簍裡的野雞野兔往西寧城趕。
清晨食友記酒樓沒什麼生意,夥計看到宋今昭背著竹簍裡進來覺得眼熟。
這不是昨天問收不收野物的姑娘麼,這是獵到了?
她將鋪在竹簍上的綠草掀開,“大哥,一共兩隻山雞三隻野兔,都還活著,麻煩您問問掌櫃能賣多少錢?”
夥計低頭看一眼竹簍裡眼珠轉悠的白毛兔,腿上還沾著一點血。
“姑娘稍等片刻,我去喊掌櫃。”
沒等一會兒,夥計領著一個穿深綠色緞袍,年齡大概在四十左右的男子從後廚走出來。
李掌櫃的目光落在宋今昭的身上,顯得有些詫異。
從沒見過這個年紀的姑娘拿著獵物過來賣的。
“野雞七十文一隻,野兔一百文一隻,這兩隻白兔可以多給十文錢。”
雪白色的皮毛更受達官貴人的喜歡,價格也比灰兔皮毛貴上三四倍。
宋今昭眨眼思索,豬肉三十文一斤,這個價格比豬肉還要便宜。
見夥計臉上的表情沒有異樣,想必和昨天的劉獵夫是一樣的價格,沒有因為自己年紀小就壓價。
“多謝掌櫃。”
李掌櫃示眼神示意夥計將獵物拿到後廚去,“姑娘之後若是還有獵物要賣,可全部送過來。”
近日運河碼頭來往的商客越來越多,野雞野兔有些不夠賣。
宋今昭兩邊嘴角微微揚起,弧度像刻意練習過上百次,既不會顯得過分熱絡、又恰到好處的友善。
“隻要價格合適,我肯定先賣給您。”
四百六十文錢,還差四十文便是半兩銀子。
農戶一年種地賣糧,存下的銀錢不過三四兩,若是不幸遇到旱災洪水,不僅收不了多少糧食,還得整年挨餓,就連朝廷的糧稅都得傾家蕩產才能補齊。
原主爹娘去世後隻留下幾十文錢,除了養活三個孩子開銷大之外,還有就是去年西寧城遭遇蝗災,百姓幾乎顆粒無收,往年存下的銀錢全都交給朝廷補了糧稅,所以才這麼窮。
剛進院門,宋今昭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她連忙放下竹簍跑進屋,看到宋詩雪正滿頭大汗地抱著宋安好在哄,宋啟明圍在旁邊急得團團轉。
看見宋今昭回來,他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宋詩雪快速走過來:“阿姐,不知道怎麼回事,弟弟一直哭,怎麼都哄不好。”
宋啟明:“半個時辰前才喂過米湯,尿布也是乾的。”
宋今昭將孩子接過來檢查,早產兒就連哭聲都比正常嬰兒聲音小。
肚子微凸,是腹脹。
慢慢地用手去順。
宋詩雪見弟弟在長姐手裡慢慢停止哭泣,鬆口氣的同時又很自責。
是自己做的不夠好,弟弟才會一直哭。
宋今昭安慰道:“沒事,就是米糊在肚子裡消化不了,他脹著難受。”
宋詩雪聽後無措道:“那怎麼辦?”
不喝米糊吃什麼。
宋今昭抱著孩子坐下,思索著喃喃自語:“要是有母乳就好了。”
剛出生的嬰兒喝母乳最有營養。
宋啟明皺著的小眉毛挑起:“土蛋的阿娘一個月前剛給他生了一個妹妹,他家肯定有奶。”
宋今昭眼睛一亮,立刻站起:“土蛋家在哪裡,近嗎?”
宋啟明指著門外:“就在阿爺家往前走一小會兒。”
宋今昭將孩子放在床上叮囑宋詩雪守著,拿起錢袋子讓宋啟明帶路。
剛走到院門口就看到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坐在院子裡編竹片。
腦子裡記憶被翻出來,土蛋的爺爺宋春是村裡年紀最大的一輩,頗受村民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