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賣出去了,宋老爹第二天便從隔壁村找來井匠開始挖井。
宋今昭盯著逐漸成型的井口,“井台修高一些,家裡有孩子,太低不注意容易掉下去。”
宋大郎指著旁邊一圈:“就像村裡的井口一樣在旁邊修一圈圍欄,孩子就不會掉進去了。”
修井台用的是青磚,越高越費錢。
宋今昭搖頭:“圍欄不堅固,還是用磚砌。”
“再在上麵裝一個井轆轤,方便提水上來。”
井匠說道:“那得多花二百文錢。”
宋今昭頷首:“可以,麻煩幫我修的牢固一點。”
旁邊拿著鋤頭的宋二郎此刻除了羨慕她不用每天跑村裡的水井挑水之外,還有喪氣。
本想著蘑菇采完後自己就能天天給三房挑水,三天兩頭有肉吃。
沒想到宋今昭第二天就要打井,挑水的活大房乾不了,自己也沒撈著。
倒黴透了!
……
“筆要握直,慢慢來不要急。”
宋今昭左手抱著宋安好,右手握住宋詩雪的手在麻紙上寫下‘人之初性本善’六個字。
幸虧上大學的時候參加過書法社,否則自己還真不會寫毛筆字。
宋詩雪圓嘟嘟的小臉皺成苦瓜狀,明明自己用炭筆在石頭上寫的時候很好看。
現在卻跟螃蟹的八條腿似的,張牙舞爪,七拐八彎不能見人。
宋啟明嘟起嘴唇將紙上的墨跡吹乾,舉起筆眼神中裝著期待,“阿姐,我寫好了。”
宋今昭俯身查看,毫不吝嗇地開始誇獎:“寫的不錯,非常棒。”
筆畫一筆成型,沒有描寫的痕跡,雖不具線條風骨,卻勝在清晰板正。
短短幾天能練成這樣,足見有天賦。
假以時日,肯定能寫的一手好字。
“這是在做什麼?”宋老太進門看到她們把桌子搬到院子裡,好奇地走過來。
宋啟明抬首,開心地炫耀:“阿婆,阿姐在教我們寫字。”
宋老太望著桌上的筆墨紙硯,第一反應是:“買這些花了不少錢吧?”
村長的小孫子宋高力就在西寧城的私塾裡讀書,每個月要花一兩銀子在筆墨紙硯上。
宋今昭莞爾一笑,“是不便宜,值得就行。”
宋老太移開目光,她不懂宋今昭是怎麼想的。
這些東西哪裡是他們這些農戶生出來的孩子能碰的,到最後學個皮毛還不是要下地種田,其中的花費就全浪費了。
“明天晚上到你大伯家吃飯,所有人都去。”
宋今昭掀開眼皮,瞳孔透著疑惑。
宋老太見狀解釋道:“明天是中秋節。”
往年這個時候,宋家三房都會去老屋團聚。
宋今昭恍然大悟,沒有手機,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過節了。
這麼算來,宋安好已經出生四十多天了,滿月酒還沒辦。
回到老屋,宋老太盤腿坐在炕上神色有異,“我剛才過去的時候今昭正在教啟明和詩雪寫字。”
眯眼靠在被褥上的宋老爹睜開眼迅速坐起身:“怎麼教?”
宋老太手指用力戳桌麵,“正正經經把桌子搬到院子裡,擺上筆墨紙硯一筆一劃的寫,桌上還有書,想必花了不少錢。”
宋老爹雙手揉搓發麻的臉龐,肯定是上次回來的時候買的。
“三郎媳婦識字,今昭是她教的。”
宋老太挺直上半身,“村長家的小孫子宋高力讀了三年書,光銀子花出去幾十兩,到現在都沒考上童生。”
“我就是覺得沒什麼用,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是下田種地的苦命。”
宋老爹側低著頭,神情飄忽喃喃道:“今昭這段時間應該掙了不少,村裡人誰家不想讓孩子讀書,還不是供不起,她想教就讓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