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到夜晚,劉玄青第十三次給孟老夫人喂藥。
喝了就吐,吸收的那一點點效果不大,腹部越來越疼,再等下去,他真怕熬不到古仲恒把木老先生請過來。
讓藥童將藥箱收拾好回到客房休息,劉玄青忍不住回想宋今昭說的動手術開刀。
同樣的病症他行醫幾十年遇到過七次,要麼熬幾十天死了,要麼治好後過個一年半載又複發。
運氣好的人再次治好能拖個一兩年甚至好幾年,運氣不好就會像孟老夫人這樣,第一次複發就熬不下去,最後還是一個死。
對於這種病,他從來沒有根治過。
而宋今昭卻提出了一個能完全根治的辦法,儘管他從來沒聽過,仔細思考後還是忍不住的想相信,想試試。
若是真能成功,醫學史上將出現一個新的治療方法,有生之年能見到,這輩子也算值了。
可惜最後孟家人沒答應。
病人現在如此情形,隻希望木老先生真的能將她治好,也不白受這兩天的苦。
古仲恒是在走後第二天下午把人帶回來的,此刻距離孟老夫人發病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
短短三天時間,養尊處優的孟老夫人好似一下子暴瘦幾十斤,躺在床上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孟鶴川親自走出房間相迎,“木郎中,我母親的病就拜托給您了。”
古仲恒站在他師父的後麵眼底是壓抑不住的春風得意。
年過九旬的木鬆年頭發早已花白,他緩緩朝孟鶴川頷首,“知府大人,老朽需要先看看孟老夫人的病症,才知道該如何治療。”
孟鶴川伸手示意:“木大夫快請。”
木鬆年診脈檢查後又看了劉玄青一年前和這兩天開的藥方,“病人年紀已過六旬,腸胃消化本就不好,這又是複發,乃是急症,又拖了三天時間,情況已經非常糟糕。”
“老朽立刻開方,若是能熬過今晚,尚有治愈的希望,不過複發的可能性很高,間隔時間也會越來越短,一次比一次嚴重,一次比一次難治。”
孟鶴川難以接受的大喘氣,“木大夫,先讓我母親挨過這關,若再複發那就再治。”
木鬆年口述,古仲恒在旁邊寫方子。
近半個時辰後,孟老夫人被強灌下去一碗藥,吐出來一半又灌下去一碗。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年邁的木鬆年早就累了。
孟家準備了客房,藥灌下去後木鬆年就去客房休息,留下古仲恒和劉玄青照看孟老夫人。
“我師父醫術高明,這次肯定沒問題。”
劉玄青眼神憂愁,“木老先生說下次複發病情隻會更嚴重,無法根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古仲恒淺笑聳肩,“世上每天病死的人太多太多,很多病根本治不好,孟老夫人能度過這一關就已經比大多數人都要幸運,你想這麼多也沒用。”
劉玄青糾結道:“我就是覺得宋大夫的辦法聽起來有道理,或許可以試試。”
古仲恒蹬他,“我看你是一把年紀老眼昏花、腦子也變得不清楚了。”
“把肚子裡的腸子割掉,這麼離譜的辦法她都想得出來,你還說有道理,我看你是想治病想瘋了。”
到後半夜,昏睡過去的孟老夫人突然捂著肚子在床上左右翻滾。
守在床邊的丫鬟立刻掀開簾子朝外喊:“劉大夫、古大夫,我家老夫人肚子疼。”
被驚醒的劉玄青和古仲恒迅速跑過來。
“哪裡疼,怎麼個疼法?”
“肚子絞痛,這一塊都疼,我快要痛死了。”
古仲恒轉頭往外跑,“我去叫我師父。”
沒過一會兒,古仲恒扶著木鬆年走進來。
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孟家三口急切地站在床邊,心裡害怕極了。
木鬆年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半晌後扶著床沿起身朝孟鶴川沉重搖頭,“恕老夫無能為力,太晚了。”
年過四旬的孟鶴川瞳孔微顫。
孟夫人不肯放棄,“木大夫,你再想想辦法。”
孟孝哲扶著孟夫人,臉色很是難看。
一把年紀的木鬆年朝三人低頭拱手:“至多還有兩天時間,大人還是為老夫人準備後事吧。”
古仲恒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早知道救不了,當時自己就應該當縮頭烏龜。
見孟家人神情陷入悲痛,劉玄青怯怯地出聲:“要不試試宋大夫的辦法?”
反正人都要死了,試一下總好過等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