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昭將托盤往他麵前一遞,“你祖母的闌尾,不是說死後要留全屍,把這個燒掉,等百年之後一起放進棺材裡,也算渾身上下所有器官一個不少。”
孟孝哲嘴角抽動,眼睛看向宋今昭又收回來,重複幾次後雙手顫顫巍巍地接過托盤,目光掙紮,有苦難言。
“之前是在下失言,多謝宋大夫為我祖母考慮。”
宋今昭鬆口瞥向孟鶴川,“老夫人大概半個時辰後會醒,三個時辰內禁食禁水,可以適量下床走動,防止長時間不動腹內粘連。”
孟鶴川連忙開口:“府中就有客房,在家母休養的這段時間,以防不測,宋姑娘能不能暫時留下?”
宋今昭想到接下來幾天需要經常更換引流的桑皮紙,看一眼宋詩雪後點頭應下。
古仲恒上前將木鬆年從房間裡攙出來,“師父,宋今昭真的把孟老夫人治好了?”
站了這麼久,放鬆下來後一股疲倦湧上木鬆年的身體。
他搖頭道:“要看接下來幾天的恢複情況,不過至少現在把闌尾割掉後病人還活的好好的。”
古仲恒手臂僵住,咬緊嘴唇,胸口有點慌。
孟鶴川派人先將宋詩雪送回家,宋今昭回到客房休息。
三刻鐘後,孟老夫人醒了過來。
這幾天的煎熬加上手術,她整個人像是從地獄爬回來的一樣,頭腦發脹,渾身虛弱無力。
三個時辰後,兩個丫鬟扶著孟老夫人從床上下來。
剛走兩步,她就難受地朝宋今昭搖頭,“疼,能不能不走,躺著沒那麼疼。”
宋今昭堅決回絕:“不行,在房間裡麵來回一遍,躺著腹內容易粘連,會死。”
孟老夫人聽到會死,無奈隻好繼續慢吞吞地邁開腳步。
好不容易達到宋今昭要求的步數,她立刻就讓丫鬟扶她去床上躺下。
“宋大夫,我什麼時候能好?”
肚子上的洞還沒縫上,桑皮紙堵在洞口,總感覺裡麵空蕩蕩,五臟六腑都暴露在外麵,瘮得慌。
宋今昭俯身檢查膿液流出的情況,顏色和粘稠度看起來還算正常。
“隻要能熬過接下來的三天,七天之後就可以拆線,半個月後正常走動,一個月就徹底好了。”
孟老夫人抓住宋今昭的手背,“確定以後不會再複發?”
這樣的痛苦她實在不想經曆第三次。
宋今昭淡淡地勾起嘴角安撫道:“確定,闌尾都沒了還怎麼複發。”
每天換兩次桑皮紙,到第二天出膿量明顯減少許多。
第四天宋今昭在患處抹上麻藥,“忍著點彆緊張,兩針就好。”
孟老夫人扭過頭閉緊眼睛不敢看,誰能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肉能被當成布料一樣縫。
縫合完畢後宋今昭收拾東西向孟鶴川告辭,“孟老夫人已經平安度過危險期,等拆線的時候我再來。”
孟鶴川滿臉感激地朝宋今昭拱手,“宋姑娘醫術高超,本官為之前的不信任道歉,還請姑娘海涵。”
宋今昭不在意地淺笑,“孟大人不必介懷,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找年紀大一點的郎中看病,用不著道歉。”
孟夫人手裡拿著一個木盒走到宋今昭的麵前打開,“這是診金和藥錢,這幾天麻煩宋大夫了,還請您一定要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