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孔婉如還執著不鬆手,宋今昭挺直腰走到門前將插銷插上才回來,“沒人能進來,現在可以檢查了吧?”
孔婉如手臂放鬆,小胳膊泄力、直挺挺地倒在被褥上。
宋今昭掀開被褥,異味很重,褲子卻是乾淨的。
說明她的丫鬟每天都在給孔婉如換褲子,否則早就爛黑成一團不能看了。
掀開上衣,鬆垮的肚皮上有很多陳舊的妊娠紋,宋今昭手按上去,“疼就告訴我。”
孔婉如咬緊後槽牙望著床頂沉默不語。
蘇姨娘帶人走進春風院時瞧見所有的丫鬟和廖熙雯都站在外麵,唯獨沒看見那個女郎中,看來已經在房間裡麵了。
咽喉處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她就該和自己一樣一輩子不能生育。
想治好再生一個搶自己兒子的位置,休想,做夢去吧!
她抬起嘴角,一臉憂心地走上前詢問廖熙雯,“大小姐,裡麵可是宋大夫在給夫人看診,不知情況如何?”
廖熙雯回頭看一眼緊閉的房門,憂愁布滿年輕稚嫩的臉龐。
她搖頭道:“母親讓我出來,我也不知道裡麵情況怎麼樣了。”
蘇姨娘用手輕輕拂過眼角,“早就聽聞宋今昭的醫術整個安陽府無人能敵,就連孟老夫人的不治之症都讓她治好了,夫人的病肯定也能治好。”
廖熙雯見她傷心到流淚,想到大哥廖庭峻的身體,不由地出聲道:“蘇姨娘放心,等宋姑娘治好了我母親的病,就讓她再去給大哥看看,說不定大哥的身體也能被治好。”
蘇姨娘拿住手帕的手指微微收緊,薄薄的絲綢像是要被捏破一樣,垂眸的眼底劃過一抹暗意,再抬頭時已然瞧不見蹤跡。
“十幾年來什麼樣的湯藥沒吃過,人參靈芝也補了,庭峻的身體始終不見起色。”
“夫人的病要緊,還是讓宋大夫專心給夫人看病,至於庭峻我看就算了,索性我也不求他能像尋常少年一樣生龍活虎地舞刀弄槍,有命能活得長一點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不說話時蘇姨娘的眼神落在緊閉的房門上,問診連親生女兒都要趕出來。
想到那些郎中臨走時說的話,蘇姨娘心裡有了想法。
歪著頭用拿著手帕的右手撫摸眼尾,眼波流轉間站在旁邊的丫鬟抬眼對上她的視線後瞬間垂下。
蘇姨娘眼睛睜大,忽然想到什麼張口道:“對了,王忠今天買回來的烤乳鴿味道雖不及皓月樓美味,但勝在用酸梅醃製過解膩開胃,我這就讓丫鬟拿過來給夫人品嘗。”
廖熙雯苦笑著搖頭,“母親現在沒胃口吃這些。”要是能吃下肉也不至於身體差成這樣。
蘇姨娘:“或許等宋大夫診斷過後夫人就有胃口了,紅桃,快去把烤乳鴿切好拿過來。”
名叫紅桃的丫鬟立刻屈膝轉身離開,結果撞上站在身後的另一個丫鬟,整個人往門上摔過去。
驚呼聲一片,宋今昭將帶血的手從孔婉如的雙腿中間拿出來,出血量不大,類似月經最後一天的出血量,顏色紅到發黑,異味重到發臭。
很有可能還有部分胎盤或胎膜殘留在體內。
她的身體小產太多次,虧空太嚴重,已然根本不適合懷孕。
這次能懷孕六個月才流產,著實有點不可思議。
被尖叫聲嚇了一跳的孔婉如下意識地抓被褥蓋在身上。
門框的一下沒倒沒破,反倒是紅桃捂頭彎腰倚著門滑坐在地上。
她人還沒坐穩,肩膀就往右邊斜倒,蜷縮著身體倒在了地上。
鮮紅的血液淌在地磚上,扭頭看向吐出來的圓環形門把手,上麵殘留著新鮮的血跡。
門絲毫沒有被破開的痕跡,人倒是先躺下了。
蘇姨娘咬緊牙關,眼底灰色一片。
門外這麼多人守著裡麵還要鎖門,簡直有病。
廖熙雯見紅桃閉上眼睛失去了知覺,當即開始驚呼,“快去請郎中,快去~”
蘇姨娘拉住玲瓏的手指向房間,“裡麵就有大夫,等宋今昭給夫人看好病就能給紅桃看了,不用再跑一趟。”
聽到外麵的對話,宋今昭搖頭冷笑,還真是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