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還請縣主屏退左右。”
宋今昭還沒開口,宋詩雪便抱起宋安好,將繩子交給藍溪,四人沒有一點拖遝地開門出去又把門關上。
“現在可以說了吧。”
陳福重重地歎出一口氣,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這件事要從二十幾年前說起,縣主可曾聽說過武家軍?”
宋今昭搖頭,“沒聽說過。”二十幾年前彆說自己還沒穿越過來,就連原主都還沒出生。
陳福語氣沉重地說道:“二十五年前朔北國在邊境開戰,先皇下旨讓武英侯帶領武家軍前往邊境支援,雙方交戰一年都沒有分出勝負,直到第二年開春赤烏河一戰,武家軍大敗幾乎全軍覆沒,原因是因為武英侯叛國泄露軍機。”
“皇上大怒將武家滿門抄斬,就連僅存的兩百多名武家軍也要全部斬首,當時小人的主子和武英侯乃是至交好友,不相信他會叛國,可滅門之禍已經無法挽回,在京城的救不了,就想著保住這兩百多人的性命,無論武英侯是否叛國,這些普通士兵都是無辜的。”
“於是便派人去邊境使了銀子,偷梁換柱救下了這些人,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已經殘廢,生存困難,也擔心身份暴露被彆人發現,所以就偷偷安排在了自家莊子裡,給他們田地種。”
“後來陳家被滅,莊子罰沒充公變成皇莊,小人和李厚身為管事也就把這些人瞞了下來,此事若被外人知曉,他們必死無疑。”
宋今昭思緒有點亂,整件事疑團太多,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此事除了你們兩個還有誰知道?”
陳福和李厚同時搖頭,“除了我們二人沒有其他人知曉,老爺沒有告訴旁人。”
宋今昭:“那些佃戶知道自己是已死之人嗎?”
就剛才那幾個照麵,他們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陳福擺首,眼神無比複雜地說道:“他們不知道,當時老爺把人帶回來的時候給他們辦了新戶籍,契書是用新戶籍簽的,但佃戶手上拿的還是他們的舊戶籍。”
宋今昭眉頭擰死,“二十多年來就沒人發現?他們就沒聯係過以前的家人?”
大難不死肯定想一家團聚,怎麼可能不聯係。
李厚:“他們沒有家人,他們的家早就被朔北國的軍隊踏平了,當時戰況激烈每天都在死人,這些人都是在邊境參軍的新兵。”
“他們身患殘疾本就自卑,幾乎從來不出莊子,老爺也不讓他們出去,所以不知道皇上要下旨殺他們,後來兩國停戰,時間過去這件事也就漸漸沒人再提起。”
宋今昭:“他們娶媳婦的時候對方就不問他們以前是乾嘛的?”
陳福解釋道:“他們的媳婦都是我和李厚找外地的媒婆牽線娶的,而且我們還告訴他們,因為武英侯叛國,武家軍名聲不好聽,讓他們不要對彆人說自己曾是武家軍,就說是普通守軍。”
宋今昭頭疼地揉搓眉心,“陳家沒抄家之前,你們收租子嗎?”
陳福和李厚同時搖頭,“當時不收,隻說是免費給他們種,後來變成皇莊不得不收,所以才有了契書。”
“內務府又是怎麼回事?三成租子,還時不時旱澇減產,他們為什麼會容忍你們這麼多年?”
除非內務府的人全是沒用的蠢蛋,否則按照賬本上記錄的情況,陳福和李厚這兩個人早就被發賣了。
陳福喉嚨滾動,“就跟縣主猜測的一樣,我們給內務府的管事塞了錢。”
“我們告訴他契書上記三成,實際收六成,多出來的三成就是我們貪汙的。”
宋今昭:“內務府的管事拿多少?”
陳福:“我們本來是打算給一成,結果他們貪得無厭非要兩成,我和李厚沒辦法隻能答應,所以一直都是給兩成。”
宋今昭閉上眼睛不想再聽,她有點沒辦法接受。
總共就收三成租子,給彆人兩成自己不就隻剩一成了。
莊子上有二十多個人要養,逢年過節還得往宮裡送點東西孝敬,怪不得這些人這麼窮。
要是不自己下地乾活,怕是每年去見內務府管事的時候連件好衣裳都買不去。
見宋今昭不說話,陳福和李厚心裡忐忑極了,擔心她會把他們窩藏朝廷罪犯的事情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