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昨夜一夜亢奮沒睡,上午又揮灑了精力,到了下午時終於困了。
看到洛珩麵色蒼白,眼底淡青的樣子,她大發慈悲地牽起他的手,拉他回石屋:“走,我們一起去補覺吧!”
洛珩被她拉得寒毛直豎。
這樣的親昵哪怕在他暴露前都沒有過。
他身體僵硬,不像是被她拉著一起去補覺,像是被拉著一起去同歸於儘,腳步異常沉重,臉色百變。
高月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暗爽,不管他怎麼驚恐,自己舒舒服服地換好睡衣躺在床上,拉上暖融融的獸皮毯,臉頰蹭了蹭枕頭,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
洛珩這些日子嚴重缺覺,但壓根睡不著,隻是閉眼假寐,在高月睡著後就立刻睜開了眼睛,側身眉心緊鎖地看著身旁的高月。
她仰躺著,睡姿看起來很乖,小臉睡得紅撲撲的,睡得嘴唇微張,香噴噴的。
洛珩望著她,眸子漸漸泛起痛悔之色。
此時洛珩麵色憔悴蒼白,雪睫疲憊黯然地低垂著,一頭銀色長發仿佛都褪去了光華,跟著憔悴了。
他很後悔。
再後悔傷害也無法挽回了。
或許,隻能想什麼辦法讓高月忘掉墨琊……
正這麼想著,他忽然注意到高月的睡衣袖子裡鑽出來一條黑色小蛇,他皺起眉,迅速探手去抓,但這一抓卻抓了空,那小蛇仿佛根本不是實物,又迅速鑽回袖子裡不見了。
洛珩想到什麼瞳孔驟然緊縮。
他屏住呼吸,輕輕地撩起了高月的袖子。
當真的看到那個栩栩如生的小黑蛇獸印後,他的手指徹底僵住了,耳畔嗡嗡作響,不敢置信地睜大藍眸。
他幫高月洗過澡,兩人也坦誠相見過,他很清晰地確定這個獸印之前是完全變灰的。
極度震驚過後,洛珩感覺自己周身的血液在慢慢回暖,心頭的大石驟然消解,整個人仿佛從無儘的寒冬回到了人間。
他閉了閉眼,從沒想過有一天在得知墨琊還活著的消息時的心情,會是慶幸。
現在他知道高月確實是瘋了——隻不過是高興瘋了,因為墨琊還活著的消息而高興得不行。
看獸印,墨琊似乎還已經晉升成傳說中的六階。
他這位同母異父的兄弟依然再次快了他一步。
然而這次心中卻沒有不甘,反而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他將高月的衣袖輕輕放下,終於放下了緊繃的神經。
精神一放鬆,睡意如潮水般湧來。
很快他沉沉睡去了。
睡醒後的洛珩煥然如新生,脹痛的腦袋也清明了,知道高月之前的表現是在故意折騰他。
他並沒有說出已經知道的事。
既然她想折騰他,那就順著她的心意吧。
於是洛珩還是表現得跟原來一樣,神色暗淡,又寸步不離地跟著高月,期間百依百順,伏低做小,儘力哄高月開心。
同時他也趁機珍惜兩人最後的獨處時光。
等墨琊回來,怕是她連看自己一眼都不會了。
……
高月在銀狼部落裡頭轉悠得膩了,想去交易區逛逛,順帶采買一些東西,她想給墨琊買些東西,自己缺的生活用品也得補上。
洛珩立刻安排隨行隊伍。
一大群巨化種白狼還有雄性獸人們跟在身邊,既負責保護,也負責將采買的物品帶回來。
高月騎著斑馬被護在最中間。
斑馬被裝了馬鞍,高月牽著繩子又穩又舒服地坐在上麵,斑馬噠噠噠地在林中小跑。
周圍都是開道的巨狼。
洛珩騎著銀色巨狼跟在她身旁,時不時看一眼高月,巨狼為了遷就斑馬的速度,用的是小步跑。
銀色巨狼的體型要比斑馬大上好幾圈,洛珩坐在上麵也比高月要高出老大一截。
高月有種坐在地盤巨低的小車裡,被一個開大車的人居高臨下瞥過來的感覺,平白矮人一截。
她不爽地夾了夾馬腹,大喝了一聲“駕!”讓斑馬跑快點。
然而斑馬壓根聽不懂駕,脖子非常靈活地拗過來,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它是一匹野生斑馬,不是馬棚裡養大的馬,壓根不知道什麼‘駕’,更何況就算在馬棚長大,它也是一頭在坦桑尼亞長大的斑馬,沒有看過華國古裝劇。
周圍的白色巨狼和雄性獸人們也不明所以地看著高月,不明白她冷不丁忽然大喝一聲駕是啥意思。
“……”高月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