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塵在第一張牌上,就思慮良久。
他看了一眼澀穀堯深打出來的六索,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不過亦野誠子和澀穀堯深很能理解夏塵為什麼會思考那麼久。
畢竟大星淡的W立直是一張南風。
南風這張牌,無法給出太多的信息。
亦野誠子自己手裡也有兩枚南風,這就意味著夏塵手裡很難有安全牌。
尤其是W立直是很難判斷安全牌的。
通過大數據統計可以表明,早巡立直中出現小七對和邊坎吊牌型的概率要比中晚巡高出數倍不止。
而邊坎吊的牌型,往往是無法用尋常的防守理論去揣測。
因為理論上,莊家W立直唯一的安全牌,隻有莊家橫著打出去的那一張。
其他所有牌都可能是危險牌。
因此,麵對W立直而手裡沒有安牌的唯一解,隻有硬著頭皮衝一張。
這也就是大星淡可怕的地方。
W立直之下,危機四起!
但好在夏塵不是下家,不需要亂衝,澀穀堯深打出來的牌,也能成為推測安全牌的依據。
旋即他切出了手裡的九索。
這是基於筋牌理論的、最標準的防守,但在大星淡看來,卻顯得平庸至極。
“不出所料。”
大星淡目光盯著夏塵打出來的九索,一臉鄙夷。
防守部出來的人,果然都是一群無聊的理論派。
她完全能猜到,澀穀堯深打出六索後,夏塵下一步要麼跟打六索,要麼打筋牌九索。
這是因為立直麻將有振聽規則以及其引申而來的筋牌防守概念。
所謂振聽,就是聽牌家不能榮和自己打出過的牌。
當聽牌的一方打過南風,那麼即便聽牌家聽的還是南風,她也無法榮和彆人打出的南風。
她以‘南風’立直,這張牌便成了彆家眼中的絕對安牌。
自家牌河的牌對於彆家來說,其實就是牌的安全表,彆家隻要照著你牌河裡的牌去打,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銃。
至於筋牌,就是「一四七」、「二五八」和「三六九」這三組筋。
比如說當聽牌的一家打出中筋六索這三張牌時,那麼三九索這兩枚表筋就會變得格外安全。
而夏塵還真就一絲不苟地打出了九索。
平庸!
何其平庸!
大星淡本來還覺得夏塵可能會給她點驚喜,不管怎麼說也是監督推薦過來的人,但沒想到夏塵居然是個防守理論的守舊派。
在立直麻將,有句話叫“信筋死路一條”。
你熟悉了筋牌防守理論,彆人也可以通過理論反過來故意騙筋。
所以有時候筋牌未必就是安全牌。
不過...
大星淡低頭看了一眼澀穀堯深的六索,內心不免輕哼了一聲。
但凡夏塵是她的下家的話,這一局他已經放銃了!
可緊接著的第二巡,各家出牌後輪到夏塵,又是一輪長考。
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兩分半。
出一張牌就用了這麼長時間,大星淡很是不耐。
一般的網絡麻將都是有讀秒的,像是雀魂是二十秒的通用時間,外加每次操作額外五秒的時間,排除連杠和拔北這種操作,通常一次出牌最多不會超過三十秒。
如果通用時間用完,那麼每巡隻剩下五秒鐘的可操作時間。
就算是正常打牌,往往也隻有關鍵的出牌才會猶豫不決。
可夏塵竟然一連兩巡都思考了這麼長時間,這讓本就是急性子的大星淡有點坐不住了。
這家夥,分明是在熬老頭!
哦不,熬美少女!
“新人,你故意的是吧!”
在令人窒息的漫長等待後,夏塵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的動作不再猶豫,手指如電,精準地撚起那枚赤紅色的五筒,仿佛撚住了一顆跳動的心臟。
啪!
——牌與桌麵的撞擊聲清脆而決絕,那抹刺目的紅色落入牌河,如同一滴鮮血滴入靜湖,瞬間染紅了所有人的視線。
一股豪橫的氣浪,席卷開來。
隨著這張牌呈現在眾人眼中,頓時滿座皆驚。
那張牌赫然是一枚,赤五筒!
寶牌!
要知道寶牌價值等同於一番,自家和牌時手裡每有一枚寶牌就會追加一番。
但當打出來放銃的時候,彆家也會多一番。
因此,寶牌是一把雙刃劍!
一麵朝向對手,一麵朝向自己。
亦野誠子倒吸一口冷氣,這個新人瘋了?在莊家W立直的第二巡就打出生寶牌?
澀穀堯深更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仿佛已經預見了下一秒鮮血橫飛的慘狀。
唯獨大星淡星眸愕然。
明明剛剛這家夥還隻是個守舊頑固的防守流派雀士,可突然之間為什麼會如此激進!
隻見方才夏塵緩緩地抬起頭,劍眉星目下似有一道銳利的精芒閃過。
這一刻,大星淡仿佛被夏塵的目光徹底洞穿一般,嬌軀驟顫。
而夏塵接下來的話,如同死亡判決,更令大星淡呼吸一窒!
“大星同學,你振聽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