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茗嫻隻與一個男人睡過,承瀾手上的傷疤也證實了他就是那個男人,那麼明堯肯定是承瀾的孩子,毋庸置疑!
隻可惜她人不在宮中,無法見證滴血驗親的過程,父兄的死期隻剩三日,千萬彆出什麼差錯,否則她百口莫辯,不僅無法改變明堯的命運,就連父兄也救不出來!
今夜無眠的還有承瀾,睡不著的他起身夜遊禦花園。
夜風將熟悉的曲調吹送至他耳畔,承瀾踏月尋音,但見月色流照下,一女子斜坐於水榭邊的美人靠上,獨自彈著琵琶,空幽的曲調隻有水中月在聆聽。
待看清對方的容貌之後,承瀾墨瞳瞬黯,他沒再停留,當即轉身。
琵琶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急切的呼喚,“承瀾,這是我為你彈奏的第一首曲子,曲名也是你取的。時隔多年,它的曲調依舊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隨手可奏,你可還記得它的名字?”
偶有涼風吹過,在池水中蕩開的漣漪,將那彎昏黃的明月切割拉長,碎作半池春水。承瀾停下步子,漠聲應了句,
“今日這弦聲略有些暗啞乾澀,再不複從前的輕快悠揚。”
趙頌嫻還指望這舊曲喚醒他的舊情,哪料他竟說弦聲不對?宮人都不怎麼搭理她,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架琵琶,隻能將就著用,
“許是這琵琶弦許久未養護所致,塗些護弦膏,音調便準了。”
皇上沒有反駁,宮人默默去拿護弦膏,趙頌嫻仔仔細細的為琵琶塗抹著,一根又一根,她並未抬眸,但她的餘光能感受的到,承瀾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曾說過,她的長睫像羽扇一般,又密又翹,是以趙頌嫻刻意低垂著羽睫,將自己最完美的左側顏展示出來,也許他就能回想起從前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承瀾觀察著她護弦的動作,不由神思飄飛。
塗好之後,趙頌嫻抬起水眸,夜色映照下,她那瑩亮的眸子盈動著萬千情意,“護弦膏塗抹之後需要靜置兩個時辰,今晚無法再彈奏,明晚我還在這兒,為你再奏一曲。”
趙頌嫻主動與他約定,等待著他的回應,承瀾的視線虛落在弦上,墨瞳比夜色更漆黑,一如池水,深不見底,
“弦啞了,可以用護弦膏修複,可若弦斷了,隻能更換。”
這話是何意?什麼叫換弦?難道他已經不在乎舊情了嗎?不!不可能的!他若真不在乎,便該轉身即離,又怎會在此等著看她塗抹護弦膏呢?
他對她肯定還是有情意的,不過是嘴硬而已,“明晚此處,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趙頌嫻再次申明自己的決心,承瀾毅然轉身,明黃的衣擺消失在夜色之中,那盒護弦膏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乍現出一抹靈光
明堯所彈的琴弦之上應該也有護弦膏,一旦沾染了雜物,那滴血驗親的結果還準嗎?
晨起醒來,心神不寧的茗嫻派連翠出去采買,順道讓她去見個人,然而不到一刻鐘,連翠就拐了回來,
“夫人,奴婢才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管家說需要什麼東西就寫下來,由他們出去采買,回頭報備即可。”
“定是宋南風怕我派你出去辦什麼事,這才臨時改了規矩。”茗嫻眸光微轉,冷嗤道:
“改規矩可是要付出代價的,無妨,你照做便是,我自有應對之策。”
整個宋家幾乎都是靠著茗嫻撐起來的,如今宋南風不許她的人出門,那麼茗嫻會讓他知道,什麼叫離了趙家,寸步難行!
“老太太的藥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