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兒後,茗嫻自報家門,說是永安街趙家求見。
那藥童皺眉打量著她,“稍等,待我去通稟師父。”
道罷藥童便又關上了房門,心月掩唇輕笑,乾咳了一聲,提醒道:“姐姐應該說自己是刑部侍郎宋大人的夫人,指不定這大門還能為你打開,你偏提趙家,隻怕婆母今日又無法看診咯!”
被關在門外的老夫人難免焦慮,“心月所言極是,你就不該這麼說,彆讓我又跑空腿。”
若非出來辦事,茗嫻才懶得再管老夫人的病,茗嫻既然要利用老夫人,自然也得將她的事辦妥。如何才能見到李大夫,茗嫻自有主意,
“婆母安心等著便是,不會讓您白來。”
然而她們等了好一會兒,大門始終未開,老夫人站得腰疼,不耐嘀咕,“你們趙家的麵子到底頂不頂用?不然就塞銀子吧!”
樂得看熱鬨的心月主動拿出銀子,正準備再敲門,她還沒抬手,門突然打開了,這次出來的是一位青衣女子,那女子一見茗嫻便彎起了眉眼,近前相迎,
“茗嫻!他們說趙姑娘來了,我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你,趕緊放下手中活兒來瞧,果然是你呀!”
“白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李白芍是李大夫的女兒,時常在外遊曆,茗嫻已有許久未曾見過她,今日重逢,實屬意外之喜。
老夫人對李姑娘喊茗嫻的稱謂很不滿,特地糾正道:“茗嫻已經嫁人,她現在是我宋家的兒媳,你該稱呼她為宋夫人,而不是什麼趙姑娘。”
李白芍灑了老夫人一眼,不以為然,“誰都可以是宋夫人,但趙家二姑娘隻有一個,我隻認茗嫻原本的來處。”
這話令茗嫻十分動容,她這一生,可能會有諸多身份,會隨著光陰而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趙家女兒的身份。
“你說得對,做人不能忘本。倘若得利時以趙為榮,失利時便以趙為恥,那我豈不是白眼狼?”
說話間,茗嫻轉頭望向老夫人,“婆母您說對吧?”
心知茗嫻話裡有話,老夫人不屑撇嘴,
“你們趙家沒落是咎由自取,南風也有心無力。這宋夫人的身份並未辱沒你,如今南風可是當朝三品刑部侍郎,趙家遭難,他都沒有拋棄你,你能嫁給這般重情重義的男人,是你三世修來的福分,若換作旁人,早就休妻了!”
宋南風那重利忘義的德性,茗嫻心知肚明,他之所以沒休妻,不是因為在乎她,隻是在乎名聲,怕被人說過河拆橋而已。
隻不過茗嫻還要查找宋南風謀害她父親的證據,暫時不能跟宋家撕破臉,有些話她不便說出口,李白芍卻是忍不了,
“尋常人三年升一級,宋南風五年連升四級,還不是踩著趙家的階梯?他若敢在這個時候休了茗嫻,那便是忘恩負義!”
心月攙著老夫人,近前一步,“趙家對南風的確有知遇之恩,但官場水深,還得南風自個兒蹚渾水,說到底還是南風有真才實乾,否則尋常人接不住這機遇。”
李白芍側眸打量著她,“你哪位?我與你家夫人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心月嬌哼一聲,委屈巴巴的望向老夫人,老夫人挺直了身板介紹道:“這是南風新納的妾室。”
李白芍驚呼出聲,“我怎麼記得當年宋南風在趙家發過毒誓,說此生隻娶茗嫻一人,絕不納妾,否則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老夫人麵色頓黑,揣著手扁著嘴,避重就輕,“南風這幾年對茗嫻極儘寵愛,怎奈茗嫻的肚子不爭氣,打從成親之後就沒動靜,我們宋家家大業大,自然希望多子多福,納個妾開枝散葉。茗嫻,你不會有什麼意見的吧?”
宋南風至今未曾與她圓房,她往哪兒生孩子?不過有些話不能由她親自來說,畢竟老夫人還有利用價值,現在不是起衝突的時候,茗嫻漫不經心的灑了心月一眼,無謂一笑,
“既然婆母想抱孫子,那往後我可以張羅著給南風多納幾個妾室,聽說那裡邊的姑娘怕耽擱做生意,早早的就被灌下紅花湯,難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