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也是這梧桐村的,家住的離祝紫英她們不遠,前些年妻兒因病去世,家裡就剩下他一個人。
白家是鎮上有名的富商,每天需要三四個人去山上砍最好的剛柴,酬勞是十斤地瓜乾。
為了賺點廉價餌食,九叔平日裡總往白家送柴火。
“我今天去白家送柴,正好撞見那周姨娘讓人把你三妹綁起來,說是要狠狠教訓她。”
“具體為了什麼我也不清楚……哎,你們還是趕緊想辦法救人吧!”
“再晚了,你家三丫頭就要被打死了!”
九叔說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白家可是鎮上的大地主,不是他們這些貧賤農戶可以得罪得起的。
他能偷偷來報信,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阿姐,怎麼辦?素琴她……”
張玉珍慌亂的已經手腳開始抖了,隻能將目光投向祝紫英,等著她來拿主意。
“先彆慌,你帶著團團好好待在家中,我去鎮上看看。”
祝紫英的眉眼冷厲異常。
上輩子,三妹就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去世的。
當初白家都沒有派人來知會一聲。
還是幾天後,她隨人去鎮上賣山貨才得知了消息。
她當即便去了白家討要說法,不過被門房給打發了。
門房給出的說辭是三妹突發惡疾,白家還好心給請了郎中上門醫治,並且用了好些珍貴藥材,隻是人沒有救回來。
當時白家的鄰舍也證明確實有郎中上門,她便不疑有他,隻以為是自家妹妹福薄。
現在想來,事情隻怕另有隱情!
安頓好張玉珍和團團,祝紫英便動身去了鎮子上。
她是個瘸子走不快,幸而搭上了順路的牛車。
*
衙門口今日的陣仗格外大些。
這小小的清平鎮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場麵。
縣令領著所有的官吏鄉紳,黑壓壓地跪了一地。
山呼“恭送王爺”的聲音,恭敬得令人心頭發慌。
在一片恭送聲中,一輛四匹馬拉的豪華大馬車緩緩駛離。
馬車車廂是紫檀木的,上麵描金畫彩,拉車的馬也是器宇軒昂,就連馬鞍上都鑲著金邊,無處不彰顯著奢華富貴。
這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行走緩慢,街上的人群卻唯恐避之不及,紛紛退到角落。
有人疑惑出聲:“這是哪位啊?這麼大陣仗?”
旁邊立刻有人嗬斥道:“攝政王都不知道!那可是咱大晏權傾朝野的權貴,先皇的胞弟,當今幼帝的親皇叔。”
“這攝政王長相俊美,有勇有謀,為國立下不少戰功,受先皇所托輔佐幼帝,如今在朝中權勢最高了。”
“隻是聽說他手段狠厲,性情寡淡,是公認的閻羅王……”
先前的人不解問道:“那他在京城好好的,怎麼會來咱們這種鳥不拉屎的小地方?”
“貴人的事也敢打聽,不怕掉腦袋嗎?”對方道。
隨後又忍不住壓低聲說了一句:“實話告訴你,咱這位攝政王是專門從京城過來尋人的……”
精致厚重的車簾將外麵喧囂的聲音隔絕在外。
馬車裡。
攝政王蕭青雲身著紫袍,玉冠束發,麵容清冷如玉,修長挺拔的身姿微微傾斜靠著桌案喝茶。
跟在他身旁的小廝長青撩開簾子朝外探了探,很快又縮回頭來:
“王爺,看樣子這清平鎮的光景也不太好。”
“這可該如何是好?如今秋收的糧食收不上來,那就得熬到來年四五月,要是天再繼續旱,隻怕來年都不一定有收成……”
長青越說眉頭皺得越緊。
今年乾旱越來越嚴重了,去年還偶爾下幾滴雨水,今年愣是一滴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