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月兒就跑了回來,看柳毅凡的目光如同見鬼。
“月娘說此聯甚佳,但她有個疑問讓我問你,這上下聯的典故出自何處。”
柳毅凡無奈地看看三爺。
“三爺,這銀子我還是還給您吧,若讓我講故事,怕是講到明日也講不完,我還要回家溫書呢。”
柳毅凡邊說邊背上了書箱要走,還真將銀票放在了桌上,卻被三爺硬塞進了他懷裡。
“小哥這銀子是你該得的,如此絕對,我用百兩得之已是賺了,這幾日我都會在蔚然湖遊玩,若有緣相聚,再聽小哥講述西蜀南蠻的故事。”
柳毅凡客氣幾句,背著書箱往紫竹林走了。
懷裡揣著一百兩銀票,柳毅凡原本懸著的心,算是有了點著落。
上不上官學他不在乎,可總不能靠著紅姨賣東西度日,崔氏派崔福去官學搗鬼,擺明是想致他於死地,所以暫時苟在司南伯府反而安全,想走也得等院試結束以後。
三爺和月兒一直站在蔚然亭內,看柳毅凡走遠三爺才問了一句:“月兒,你確定他是司南伯那個廢物三子?怎麼跟傳言中不一樣?”
三爺一臉疑惑。
月兒忙說道:“三爺他確實是柳三少,不過他在柳家日子過得並不舒坦,苟活在破爛的南院,今日大房連南院的月錢都斷了。
至於他為何藏拙我也不知,可再藏拙,也不至於拿自己前程開玩笑啊?十年科舉,若他有真才實學,現在起碼也是個舉人了,何至於被崔氏欺辱?”
三爺笑了:“月兒,命比前程更重要,司南伯再偏愛三兒子也遠在南疆,若柳三郎不是個廢物,你覺得他能活到今天?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居然懂得隱忍,我對這少年是越來越感興趣了,我賭他明日還會來蔚然亭,因為他現在最急需銀子。”
柳毅凡一進側門,就看見紅姨站在院裡抹眼淚,通往前院的寶瓶門居然被上了鎖。
“紅姨這門是咋回事?大房要跟南院分家?”
紅姨歎了口氣:“分家還能分財產呢,你大娘是要活活餓死你,我那點首飾隻當了二十兩銀子,怕是連兩個月都撐不過去。”
柳毅凡氣呼呼地往外走,卻被紅姨拉住了。
“你又要去前院鬨?你去了也是自取其辱,莫再惹事了!”
柳毅凡罵道:“我今日去進學才知道,那惡婦居然斷了我官學的束修,若我這都不問,豈不等於我自願放棄了進學?見到父親我如何交代?”
繞到正門,家丁居然不讓他進去,柳毅凡站在門口扯脖子喊,沒一會兒門口就圍了不少看熱鬨的人。
“老三你胡鬨什麼?”
柳毅航出來大聲嗬斥。
柳毅凡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苦著臉賣慘。
“大夥都來評評理,我雖是庶出但也是柳家子嗣,大母不但不給我交學費,連月錢都斷了,現在我都快餓死了,來討說法還被罵無理取鬨!”
“你放屁,母親為何斷你學費和月錢?你咋不說說你都乾了些什麼?上十年縣學依舊還是個生員,每日花船妓館廝混,敗了家裡多少銀子?”
柳毅航這番話,引得周遭看客對柳毅凡指指點點,有說他咎由自取的,也有說崔氏做事太過分的。
柳毅航一看人越聚越多,指著柳毅凡罵道:“司南伯府由不得你這混賬禍害,還想靠進學混日子?你死了這條心吧,趕緊給我滾回去,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柳毅凡連哭帶嚷地回了南院。
等進了院子,柳毅凡臉色瞬間恢複了正常。
要口飯吃都引得大房當眾喝罵。
無論在任何朝代,弱勢群體可都永遠被人同情。
這就是他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