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凡不知道的是,天一舫內不少雙眼睛也在隔窗望向他,有學社大佬,有國子監的教授,也有州縣學官。
“這真是司南伯那個傻兒子?他怎可能對出如此工整的對聯?既然有此大才,為何十年院試不中?”
發出質疑的是林社大佬,國子監祭酒李兆麟,邊說邊看寶坻縣的學官杜仲。
杜仲趕緊躬身施禮:“李大人明鑒,學生可絲毫沒打壓過此子,曆年的縣考卷子都封存在冊,若大人存疑,儘可派人徹查。”
“李大人多心了,此子與我沾親,下官雖不敢因私廢公加以提攜,但若有人刻意打壓,我豈能坐視?此子平素連官學都不上,每日流連煙花之地,這楹聯的本事,或許是借鑒了花船妓館的對子,照搬的吧?”
替縣學官解圍的是州府提學崔護,崔氏的堂兄。
李兆麟搖搖頭沒理會崔護。
照搬?
還借鑒花船妓館的對子?
這話要是讓郡主聽見,就不怕治你個大不敬?
天一舫三層,一個白紗遮麵的紫衣女子,正隔窗看著瀟湘諸。
這昨日口出汙言穢語的家夥,怎麼忽然變成了楹聯高手?
為何他寧可賣錢也不上船?難道真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了?
“來人,將南越使臣第三聯掛出去,不限時,對仗工整的學子,可直上三樓與我談詩賦。”
屋外侍女喏了一聲,進來捧起一條白絹,上了船頭。
“快看又出聯了,臥槽,這對聯咋弄……”
柳毅凡抬頭一看,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古怪了。
(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
對聯沒啥意境和內容,但卻都是空寶蓋字入聯。
這種對聯考的就是你的識字量,而且還要平仄對仗整齊,絕對考基本功。
足足冷場一刻鐘,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巨石上的柳毅凡。
“凡哥兒隻能看你了,莫落了咱金陵士子的氣勢。”
“就是,一個詩會,弄這麼古怪的對聯作甚?這又不是春闈考進士?”
很顯然,這種同首楹聯,已經超出了普通學子的理解範疇。
“你們都看我作甚?平日進學都學了個寂寞?還不如我這被迫輟學的廢材?此聯何難?無非是考識字量,看我對之……”
柳毅凡提筆刷刷點點,居然連寫了兩個同首下聯。
(倘修仙佛,何偕佳侶但依僧)
(芙蓉若荷,蒼茫薄暮苦葬花)
滿場驚詫。
不但燕子磯的學子,就連船上的學界大佬都驚得張大了嘴巴,因為他們到現在都沒對工整。
“我出百兩求一聯,我出一百一十兩,還有我,我出一百二十兩……”
燕子磯徹底沸騰了。
蔚然湖畔的學子被柳毅凡的楹聯功夫折服,就連抱著看笑話心理的月兒,也一臉震驚。
“沒想到這廢物還真不是瞎懵,花街柳巷多是香豔楹聯,這種同首絕對如何能抄到?倒是小覷了他。”
連對出三聯,第三個柳毅凡居然對了兩個下聯,徹底驚豔了天一舫內諸位大佬。
“崔大人,此子跟你沾親,居然能十年縣考都不過,看來崔大人還真是清廉不阿,舉賢避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