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舫內,李兆霖隔窗看過去,笑著問崔護。
“崔大人,你那子侄今日又來了,不過穿得還算體麵,看來侯府大夫人也怕丟臉啊。”
崔護看了一眼哼道:“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今日柳家已經補上了他縣學的束修,他居然不去進學,還跑燕子磯賣對聯,看我不告訴他大娘,對他嚴加管教。”
李夫子一擺手:“崔大人言重了,你看燕子磯站了多少學子?你忘了郡主辦這天一詩會的宗旨?”
崔護這才拍拍腦門笑道:“看我這急性,都讓這豎子氣糊塗了,昨日打了南越的臉,李大人可莫忘了跟王爺提一嘴,對出下聯的是崔家子侄。”
李夫子捋著胡子點點頭,眼睛一直沒離開過柳毅凡,越看越喜歡。
足足等到巳時,船頭的竹竿上才掛出第一副對聯,但隻是個應景的,並不難,不但柳毅凡立刻寫出下聯,燕子磯上不少學子也都出對了。
劉成舉著柳毅凡的下聯擠到了最前頭,第一個交卷。
一炷香後,劉成的下聯果然是魁首,前三名學子如約登船。
連續三幅對聯都不難,柳毅凡對得很輕鬆,雖然賣錢,但他總覺得不刺激,難道昨日那兩聯,就是南越使臣的極限了?
可下一副對聯還沒掛出,江堤上居然跑下一個穿紫紅袍子的內侍,手裡托著一卷黃綾子,快步登船,這一幕讓岸上學子麵麵相覷。
怎麼天一詩會居然驚動了宮裡?
這可是皇宮內侍,托著的是黃綾子,何人能用黃綾子寫字?
隻有柳毅凡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終於來了。
看這回南越使臣還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南詔國民間詩會常有。
天一詩會之所以聞名是因為主辦者。
汝陽王幼女,淑儀郡主沈月靈。
沈月靈九歲中院試案首,十二歲鄉試又中解元,若不是汝陽王不讓她參加科舉,她都能成為南詔首個女狀元。
身份尊貴才華橫溢,追踵者自然如過江之鯉。
可誰能想到,一個民間詩會,宮裡居然會派內侍過來?
湘源諸下,劉成低聲說了句:“肯定是你那幾個下聯刺激到了南越使臣,這是要跟你較勁了!”
很快船頭掛出一聯,僅上就聯洋洋灑灑近百字,莫說對上,燕子磯很多學子都沒讀懂對聯的含義。
“臥槽,看都眼花繚亂,如何對之?此聯柳兄要是能對上,當真成南詔對聯王了。”
劉成都暈了,而柳毅凡卻麵色平靜盯著對聯看。
“船下學子,郡主願賞銀五百兩求下聯,高中榜首者,可與隔桌君主對飲……”
轟……
整個燕子磯沸騰了。
銀子好些世家子弟不在乎,但與郡主隔桌對飲,這誘惑力可太大了。
劉成登船兩日,均是與郡主隔簾相望,根本看不清郡主樣子,隔桌可是更近一步了。
說不準……
“柳兄此聯我出銀千兩,這機會你可一定要幫我拿下。”
柳毅凡目光灼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船頭上聯(南越哭蒼生,民多怨詔,詔以弄民,覽十七郡內版圖,血流肉綻,傷心哉岌岌靡遺,戡亂無英雄,問何人重鑄金戈標鐵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