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蔚然湖上花船燈火通明,九裡橋邊好些商鋪都開著,小飯店客人還不少。
二人進了家粉店,選了靠牆的位置坐下,要了兩碗餌絲和酥包,等吃食上來後,月兒用銀針紮了紮,自己先吃了幾口。
“吃吧,沒事。”
“這就是你師伯教你的鑒毒之法?用銀針?這也太草率了吧?”
柳毅凡很無語。
“對啊,這法子很靈的,我試過不少毒藥,都能試出來。”
柳毅凡暈了,他雖然是個文科生,可要是條件允許,他都能配出至少十種無色無味、銀針查不出的毒藥。
當然他不是不信月兒,畢竟南詔的科技水平,跟現代是天壤之彆。
兩人穿的都是直裰,帶著方巾,並沒人注意他們,見柳毅凡不時看向蔚然湖,月兒忽然湊近他問了一句。
“是否在想你那個花魁柳娘子?”
柳毅凡一咧嘴:“你說什麼呢?我就見過一麵,有什麼可想的?”
月兒笑了:“我不介意你去找她,現在我對那個花魁也很好奇,你不覺得奇怪?蔚然湖上忽然冒出這麼個絕代佳人,詩詞歌賦俱佳,居然還是五柳先生之徒?”
“這有何奇怪的?官妓不都培訓多年,出師才會登船獻藝?”
月兒搖搖頭:“她都能跟五柳先生學藝了,怎麼可能還是官妓?帶我上天一舫瞧瞧?你不是在天一舫略有諢名嗎?”
柳毅凡直皺眉,但挨不住月兒央求,隻能帶她上了擺渡船。
“你不是去天一舫給月娘送過對子嗎?怎的還對天一舫好奇?”
“那不一樣,詩會期間船上沒有粉頭,更沒有柳如是。”
柳毅凡不覺多看了月兒一眼。
這丫頭對柳如是不像好奇,更像是懷疑。
一個弱不禁風的花魁有何懷疑的?尤其天一舫還是官船?
二人登船,大茶壺立刻熱情招呼。
“哎呦三少居然光臨天一舫,這可是天一舫的幸事,上回您留下的兩首曲子,都成天一舫的招牌了,趕緊樓上雅間請,我這就去請柳姑娘。”
大茶壺帶著二人到了瀟湘館,就去請柳如是了。
月兒四下查看一番,才笑著說道:“今日船上上座率達到五成,柳大花魁居然閒賦,你不覺得新奇?要知道金陵富家子,可不在乎千八兩銀子。”
柳毅凡直皺眉:“你還是不是女子,怎麼如此八卦?柳娘子接不接客你也好奇?”
月兒哼一聲,坐在圍欄邊上不說話了。
沒一會兒,柳如是就推開屋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端著茶水的婢女,能看出來她很興奮。
“三郎過來怎不提前知會一聲?奴家都來不及打扮,又是素麵相迎。”
柳如是穿著一襲淡藍色的薄紗長裙,頭發也隻是胡亂挽成發髻,還滴著水,果然是素麵朝天。
先對柳毅凡施禮,然後柳如是才對著月兒頷首:“這位姑娘是三郎紅顏?為何要做書生打扮?女子來天一舫聽曲吃酒也很尋常啊?”
柳毅凡眼睛立刻瞪了起來:“娘子居然一眼就能辨雄雌?”
柳如是掩口一笑:“三少身邊有個神秘的女子相伴,早就傳遍進城,這還用猜?不知三郎這幾日是否又有新作?奴家可全靠著三郎那兩首曲子撐場子呢。”
軟榻跟現代的榻榻米差不多,就是臨著欄杆搭建一處一尺高的木台,鋪上柔軟的獸皮,柳毅凡和月兒都穿著布襪,而柳如是卻赤著腳,雪白的玉足在燈光下格外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