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出風口的嗡鳴與咖啡機研磨豆子的聲響交織成令人煩躁的白噪音,蘇嶠的指節無意識叩擊著大理石桌麵,在寂靜的咖啡館裡敲出斷斷續續的節奏。
麵前的拿鐵早已涼透,褐色的奶泡凝結成粗糙的薄膜,倒映著他眼底血絲密布的焦慮。
玻璃窗外的雨幕愈發滂沱,雨水順著蜿蜒的水痕將街景割裂成支離破碎的色塊,恰似他此刻混亂不堪的思緒。
記憶的倒帶不受控製地播放,五年前的場景如鋒利的刀片劃過心臟。那時剛從海外歸來的他,渾身帶著精英階層的傲慢,在林悅的各種心機言語的挑撥下,讓他堅信顧妍接近他隻是她海王的日常。
這些話語像慢性毒藥,在他心裡生根發芽,最終釀成無可挽回的悲劇。
當助理把調查報告攤開在眼前時,蘇嶠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照片裡,城中村那間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布滿黴斑,牆角用膠帶反複修補的奶粉罐堆疊成小山,罐身印著最便宜的國產奶粉標識。
淩晨三點的海鮮市場監控畫麵裡,顧妍裹著褪色的軍大衣,在結冰的地麵上艱難拖拽裝滿生蠔的泡沫箱,凍得發紫的手指連最廉價的線手套都舍不得戴。
醫院繳費單上,密密麻麻的欠款記錄刺得他眼眶發疼——2021年冬,為支付女兒的心臟手術費,她連續三個月在黑市賣血,體檢報告上貧血的診斷結果觸目驚心。
這些畫麵與記憶中那個穿著高定禮服、在鋼琴前優雅彈奏《月光奏鳴曲》的千金小姐劇烈碰撞,又在現實中轟然碎裂。
他突然想起顧妍轉身時露出的後頸——那裡有道猙獰的疤痕,像條扭曲的蜈蚣盤踞在蒼白的皮膚上。
調查資料裡記載著真相:去年寒冬,兒子突發高熱驚厥,她慌亂中撞翻煤爐,卻死死用後背護住懷中的孩子。
此刻回憶起顧妍在咖啡館裡單薄的背影,蘇嶠的喉間泛起鐵鏽般的腥甜,愧疚如同漲潮的海水,將他徹底淹沒在窒息的黑暗裡。
《破碎後的重生》第一百零八愧疚的深淵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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