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在蘇嶠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床頭櫃上的止痛藥原封未動,空酒瓶歪倒在波斯地毯上,威士忌的酸腐味混著冷汗氣息彌漫在臥室裡。
傭人第三次敲響房門時,指節叩擊聲驚飛了窗外的麻雀,備用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蘇母的尖叫刺破了死寂——隻見兒子蜷縮在床邊,指縫間滲出的暗紅血跡在白床單上洇開,像朵妖冶的曼陀羅。
急診室的藍光刺得蘇父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攥著繳費單的手不住顫抖,金屬座椅在瓷磚地麵拖出刺耳聲響。
蘇母癱坐在候診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盯著手術室門上亮起的紅燈喃喃自語:“哎,造孽,要是當年跟妍妍好好的,哪裡有這麼多事情。
“她忽然抓住丈夫的胳膊,渾濁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老頭子你看,那天陸家來了,馨馨說舅舅要帶他們回去,我們的寶貝孫子是不是要跟陸家走了?我舍不得呀......
“蘇父望著妻子泛紅的眼眶,喉結艱難地滾動。消毒水的氣味愈發刺鼻,記憶卻不受控製地回十幾年前,蘇嶠為救顧妍,騙匪徒說自己才是盛家孩子,在騙匪被警察抓到前,蘇嶠被切了一根腳趾。
“實在不行,要不要把當年蘇嶠救妍妍的事情說出來呀?
“蘇母突然抓住丈夫的手腕,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
“孩子他媽,這樣不好吧。
“蘇父輕輕掰開妻子冰涼的手指,老花鏡後的眼睛泛起血絲,
“蘇嶠是救了妍妍,但妍妍也救了我們蘇家呀。挾恩圖報,感情也不會深......
“
“那你說怎麼辦呀?他們要合好太難了。
“蘇母扯著衣角,泣不成聲,
“豆豆在我們家,妍妍這麼久了,都不怎麼願意去看一下,都是隻從幼兒園接回來,陪會兒就離開了。你說她這是多恨呀,不過換了是我,我可能做得比妍妍更狠......
“她的嗚咽聲在空曠的走廊回蕩,消毒水的氣味裡混進了令人窒息的壓抑。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醫生摘下口罩的瞬間,蘇父感覺心臟漏跳一拍。
“病人胃黏膜大麵積出血,再晚送來半小時就危險了。
“醫生的聲音像把鈍刀,
“最近是不是情緒波動大?酗酒?
“
“等下安排送去病房,最近先住院觀察幾天,問題不是很大,但一定不能在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