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多解釋自己要投資股票的事情，他知道，在所有人看來，這或許都是異想天開，甚至是不務正業，
妹妹提醒自己彆上頭也是怕他為了證明自己急於求成。
辯解無用，唯有結果才能證明一切，而且這東西也沒辦法解釋。
掛了電話，看著手機銀行到賬的五萬元提示和妹妹發的可愛表情包，秦城心中的陰霾被驅散了不少。
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九點鐘了。
他騎著那輛破舊的電動車，在燈火通明的城市裡漫無目的地穿行，直到喧囂落儘，拐進了那條熟悉而昏暗的老舊巷口。
站在家門前，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才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他摸黑爬上五樓，鑰匙在鎖眼裡轉動，“哢噠”一聲打開。
屋裡隻亮著廚房一盞小黃燈。
母親背對著門，正站在水池前洗一把青菜。
水開得很小，淅淅瀝瀝的。
她沒聽見秦城進來，正空出右手，一下一下地捶著自己的後腰。
“媽。”秦城喊了一聲。
母親動作一頓，關了水，在藍布圍裙上擦了擦手，才轉過身。
“呀！城子回來了？吃過沒？”她聲音有些啞，帶著一天勞作後的疲憊，但見到秦城回來還是很開心。
“吃了媽。”
“鍋裡有排骨，熱的，再吃點，外麵的東西都不乾淨，你一天忙...”
母親說著，已經伸手去揭鍋蓋，嘴裡碎碎念著。
白色的水汽“噗”地騰起，模糊了她瘦削的臉。
秦城沒再拒絕，在餐桌旁坐下，香味撲鼻。
母親把盛滿排骨的碗放在他麵前，又給他拿了雙筷子，然後在他對麵坐下，靜靜地看著他吃。
屋裡隻有他咀嚼的聲音，和牆上老掛鐘“滴答、滴答”的走動聲。
等他快吃完，母親更開心了，起身進了裡屋。
過了一會兒，她抱著一個深藍色的鐵皮餅乾盒出來，盒子邊角的漆磨沒了，泛著鐵鏽。
她把盒子放在桌上，打開，裝作無所謂的念叨：
“事情小雅給我說了，沒事兒子，媽還在，家還在，沒事...”
盒子裡麵沒有餅乾。
最上麵是幾張顏色發黃的照片，上麵是一張全家福，那時父親還在，母親還很愛笑。
看了一眼照片，然後，她開始翻盒子裡的東西。
秦城看見了父親在工地的工作證，
還有妹妹秦雅小學時得的“三好學生”獎狀，
最底下壓著的，居然是自己那張沒去成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沒想到母親還留著。
最後，她從最底下，摸出一個用牛皮紙包得四四方方的小包裹。
她解開纏著的麻繩，一層層掀開牛皮紙。
裡麵是幾捆紮好的百元鈔票，和一個深紅色的房產證。
母親把牛皮紙包連同存折，一起推到他麵前。
“八萬三，你拿去。”
秦城喉嚨發緊，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媽，這是乾嘛？我有錢……”
“我不懂投資是什麼，小雅讓我勸你...”
母親打斷他，眼睛看著他，目光很沉，
“但我懂我兒子，你不是瞎胡來的人，想做什麼去做吧。”
她的視線掃過那個房產證，聲音沒什麼起伏：“要是不夠，房本也拿去，這老房子，還能抵點錢。”
秦城“謔”地一下站起來，動作太大，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他一把抓過那個深紅色的本子，硬生生塞回母親手裡。
“媽！錢，我拿。”
他聲音有點啞，但很硬，“房本，您收好，這是我爸留下的，是根。”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下了決心：
“就這八萬三。成了，我帶您和妹妹好過。
虧了，我回來上班，再不提這事。房子，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