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移開視線,看向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時間不早了,蘇總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是非成敗,就看明天下午了。”
“嗯。”蘇清月輕輕應了一聲。
秦城不再多言,轉身離開,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漸行漸遠。
蘇清月獨自站在原地,倚著冰涼的欄杆,望著秦城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
夜風吹動她的長發和裙擺,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許久,她朱唇微啟,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極輕地呢喃了一句:
“如果你真的能成功……秦城,嫁給你,又有何妨呢?”
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抬手將頰邊被風吹亂的發絲撩到耳後,眼神看著秦城離開的走廊,幽怨地開口:
“什麼反應……是看不上我嗎?”
回到白雲賓館,秦城反鎖上門,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房間裡沒有開燈,窗外城市的燈火透過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寂靜瞬間將他包裹,腦中開始做最後的思考。
這一個星期,自己像被擰緊了發條般高速旋轉。
晨跑、打球、研究資料、布局算計、應對輿論、與李樂平周旋、和李章丘“偶遇”……
身體的疲憊已經非常明顯,骨頭縫裡都透著酸軟。
但更累的是心,那根始終緊繃的弦,不敢有絲毫鬆懈。
他走到床邊,重重地仰麵倒下,床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演得自己都快信了。”
秦城扯了扯嘴角,無聲地自嘲。
在蘇清月麵前,在那些焦急的老總麵前,他必須表現得成竹在胸,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隻有回到一個人獨處,那些被強行壓下的焦慮和迷茫才得以顯露。
後手?他真的能指望那對父子嗎?
李章丘那邊,幾次接觸下來,印象分應該是刷到了。
對方欣賞他的自律和見識,但那份欣賞,在涉及數十億項目和深厚人情的天平上,能有多少分量?
關鍵時刻,他會因為一個僅有數麵之緣和一起打過幾次球的年輕人,去拂逆老同學的麵子,甚至可能承擔某種風險嗎?
秦城不敢肯定,政界人物,最擅權衡,也最懂明哲保身。
東瀚背後是王氏,這個項目交給王氏明顯是最優解。
李樂平呢?自己的暗示足夠了嗎?
那句關於“同學關係”和“走過場”的話,確實激起了對方的反應。
但李樂平會因此去質問他的父親嗎?
秦城也拿不準。
他甚至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再給李樂平打個電話,或者發條消息,再“無意”地加深一下印象?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懸停片刻,最終還是鎖定了屏幕。
“算了。”
秦城閉上眼,黑暗吞噬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