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陸家三兄弟剛剛接受過姐姐愛的教育,又自詡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不樂意再乾不成熟的事。
再不情願,三人還是坐進了後座,三雙大長腿幾乎無處擺放。
離開火車站後,陸時均雙手不自在地放在雙膝上,抬頭見姐姐沉默望著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五年不見,姐姐看著更瘦弱了些,臉上也帶著些許乏累。
一定是姓秦的不好!
他一早就覺得秦凜不是什麼好東西,再看姐姐孤身一人北上隨軍,有心想問兩句,又不知道該從哪兒下嘴。
而且還有老大這麼個外人在開車,陸時均不好問些私事。
琢磨了一會兒後,他輕咳一聲,打算先簡單介紹家屬大院,並說說自己在東北的近況:
“咳,姐,俺……”
話一出口,便得了姐姐一個犀利的眼神。
陸時均立馬換了口音:“俺……安全最要緊,周老大,你開車可得小心些,彆太莽撞。”
周旭握著方向盤:“……嗯。”
陸時淮幸災樂禍,讓你不好好說話,活該被瞪。
陸時均絞儘腦汁再度想話茬時,陸時瑜收回視線望向前方,拿餘光瞟了一眼正在開車的周旭。
她記起來了。
之所以覺得周旭這個名字耳熟,不僅僅是這幾年陸時均打電話時偶然提過幾回。
那本書中,被陸時冶耽擱治療的首長,就叫周旭。
後排三個人互相拿胳膊肘了幾下後,陸時淮瞪了眼再也不願開口的二哥,和慫不拉幾的老四,硬著頭皮找了個話題:
“姐,你這趟過來和譚叔說了嗎?我記得譚叔挺看重你的,他就這麼放你來隨軍?”
陸時瑜沉默了下,又沒什麼不好說的,她沒有多做隱瞞:
“我辭工了,打算來隨軍休息一段時間後,再去當個體戶做生意。”
辭工?
不止陸時淮,陸時均和陸時冶同樣皺起了眉頭。
他們可都知道紡織廠的工作對姐姐意味著什麼。
更彆說前些時候,姐姐還曾打來過電話,說是要和廠裡那幾個老車間主任爭當副廠長。
三人同時心生後悔,就不該因為兄弟間的嫌隙,小半年都沒有主動和姐姐打電話。
不然就算勸不住她辭工,也能及時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靜默氣氛逐漸在吉普車內蔓延。
周旭忍不住望向後視鏡,看看陸家三兄弟的神情。
注意到三個弟弟陷入死一般的沉默,陸時瑜想了想,接著砸下第二個驚雷:
“我和秦凜離婚了,他婚前就和人不清不楚,被我當場捉到。”
陸時均一拳砸在椅背,麵上扯出一個猙獰的笑。
陸時淮冷著一張俊俏的臉,當場捏碎偷翻出來的小鏡子。
一直沒作聲的陸時冶抬起頭,麵無表情推了推眼鏡。
眼鏡被呼出的霧氣覆蓋,隱藏在霧氣下的一雙眼睛格外銳利。
周旭被陸時均一拳砸在椅背上,不得不出聲提醒:
“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