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被捏碎的聲響傳來,池南回神,忙幾步走到陸副團身邊。
陸時淮平靜看他一眼。
池南後背一涼,下意識後退一步,轉過身質問宋淨:
“宋同誌,你這事做的可不地道,陸副團帶姐姐和你一起去趕集,就是看中你的人品。
誰知你竟然背著陸副團,和他姐姐說這樣的話,甚至被再三問起時,還不肯說實話,你……你這是在乾什麼?”
宋淨望著陸副團冷淡失望的眼神,忽略心底那一點難受,白著臉道:
“我又沒說什麼不能說不該說的話……再說了,陸家姐姐不也覺得我說得對,還在陸副團麵前替我找補?
陸家姐姐鬨這一出,有團長發話,明麵上沒人敢說什麼,可背地裡隻怕個個都戳著陸副團的脊梁骨罵。
我是陸副團親手提拔的,事事當然以陸副團為先,為陸副團考慮。”
“嗬。”陸時淮站起,慢慢拍去掉在褲腿上的鏡子碎片,看了池南一眼。
池南識趣拎過角落的掃把,把鏡子碎片掃攏到一塊兒。
宋淨高抬著下巴,執拗盯著陸副團。
正如滄雪所說,她可都是為了陸副團好。
就算陸副團一開始不明白,生她的氣,甚至打壓她。
可日子久了,陸副團就會知道,誰才是對的,誰才是真心對他好的人。
陸時淮垂下眼皮盯著宋淨:
“為我好?你口中的為我好,就是背著我罵我最親最愛的姐姐?
你以為我姐在我麵前替你遮掩替你找補,是心虛是覺得你說對了?才不是!
我姐是不想和你一個小姑娘計較,是不願我夾在她和同事之間為難,因此寧願委屈自己處處忍讓你!這才叫為我好!”
“你瞧瞧你乾的都是什麼事?
沒有我姐,就沒有今天的我,你指責我姐,就是在罵我。
你要當真為我好,就立馬當麵向我姐真心道歉!”
宋淨臉一陣青一陣白,腦子裡兩個念頭不停打架。
一個堅持自己沒做錯,小事鬨大影響到陸副團,就是陸時瑜的錯。
另一個念頭,後悔的同時又有點奇怪。
文工團上下誰不知道,陸副團向來公私分明,最討厭彆人插手或議論他的私事。
年初陸家姐姐來過一次電話。
就那次,家屬大院都在傳陸家姐姐是個母老虎,文工團裡有個嘴多的,當著陸副團的麵開玩笑,說陸時均陸副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還怕什麼母老虎。
陸副團這才知道家屬大院裡傳的閒話,當場把嘴碎的那人訓斥了一遍,甚至還去大院說了自家姐姐的好話。
文工團的人自此都不敢犯了他的忌諱,聊他的任何私事。
宋淨自是銘記在心,平時和池南有心撮合陸副團和沈同誌,都是暗戳戳地來,半句話都不敢多說。
可她這兩天就跟中邪了一樣,指責陸家姐姐、回懟陸副團……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她一乾就是兩件?
宋淨越想越後怕,下意識站起認錯:
“副團,您彆生氣,我……我這就去和您姐姐道歉,這事本就是我的不對……”
就算另一方不是陸副團的姐姐,她這一番行為,也非常不合適非常不妥當,非常非常不對勁!
池南稍稍鬆口氣,同時也在心裡嘀咕。
真是奇了怪了。
宋淨開朗話多,可的確不是嘴碎冒失的人。
他見陸副團沒有吭聲,正要開口打圓場,門外傳來‘咚咚’兩下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