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蹲在墨盾的身邊,學著蕭墨的樣子用手指勾著墨盾,墨盾是被拴著的,可是,萬一被這狗給咬傷怎麼辦?
小寶五歲半,正是學人的時候,蕭墨也是從來沒有帶過孩子,梁潔看了一眼他,沉聲說道:“蕭墨,彆這樣,讓小寶看見了,見樣學樣,萬一家裡沒人,這畜生萬一傷到孩子怎麼辦?”
蕭墨哦了一聲,隻好悻悻的將小寶帶走了。
柳青卻跟在蕭墨的身後,有些不情願的埋怨:“這老太太也真的是,好像您的心眼又多壞似的,怎麼跟您說這麼見外的話呢?要我說,您就應該生一個自己的孩子,養著彆人的孩子,還落不下好。”
“住嘴!我娘說的沒有錯,小寶正是有樣學樣的時候,萬一家裡沒人傷到了他可怎麼辦,你怎麼能說出這麼見外的話,在這個家,方圓給我家,小寶叫我爹,娘對我又很照顧,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今日我警告你,膽敢有下次,你就直接走人好了。”
柳青沒有想到這句話一下子就讓蕭墨生氣了,他低著頭,壓低了聲音:“是,是柳青多想了,對不住,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小巷裡,傳來一陣馬蹄的聲音······
“什麼人,竟然將馬車趕到巷子裡來了?”梁潔聽到了聲音,好奇,正要開門,門外卻傳來一陣喊叫聲:“請問這裡是不是趙婆子家?”
梁潔打開了門,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男人,身穿一件黑色已經褪色的長袍,他對上梁潔的雙眼,梁潔就認出了他。
“是你?你來我家做什麼?”
是葛偉!應該是趙偉,劉氏所生,後來發現他是葛老三的兒子,聽說他現在已經跟葛老三生活在一起了,葛老三還給他找了一個媳婦,可惜這個葛偉看不上,因為家裡說親的事情,有一陣子都沒有回家了呢?
“你們家趙大勇偷了我家的銀子50兩,現在我也找不到他人,所以隻好找你這個娘了!”
梁潔沒有想到自己前腳剛剛拍下那彆院,後腳這找麻煩的就上門了,她內心不由得一陣好笑:“真的是,見不得我有錢了,老娘沒錢的時候,走路都不帶認識的,如今老娘的生意剛好有些起色,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是削尖了腦袋的往我這裡擠呢?”
“你沒有搞錯吧,葛偉,我告訴你,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我跟趙大勇早就斷絕了關係,你找不到他,那是你的事情,來找我,總不能是讓我替他還錢吧?”
“真是可笑,誰不知道這趙大勇是你的兒子,你現在說你們斷絕了關係我就能相信,你看清楚了,我現在可是縣衙的捕快,你膽敢在這裡叫囂,信不信我這就將你給抓起來?”
梁潔聽到“縣衙捕快”幾個字,眼神微微一凝,但身形卻未後退半步。
她迅速掃了一眼葛偉的打扮,隻見那褪色的黑袍確實有點像公門中人的服飾,但腳下靴子沾滿泥濘,腰間也無正式佩刀或腰牌,隻有一根舊鐵尺彆著。
她心裡有了幾分計較。
“哦?縣衙的捕快?”梁潔非但沒露怯,反而向前走了一小步,聲音提高了些,確保院裡院外都能聽到,“那倒是稀奇了。敢問這位捕快老爺,是哪位大人派您來的?抓捕或追債,可有縣衙出具的公文?拘傳人犯,可有牌票?您這空口白牙,身著便服,闖入民宅,開口就是五十兩銀子,我倒不知,如今縣衙辦案,竟是這個規矩?”
她一連串的問話清晰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底氣。
巷子裡已有幾戶鄰居聞聲開門探頭張望。
葛偉沒想到這老婆子如此刁鑽,竟直接質疑他的身份和程序。
他確實隻是縣衙一個最末等的幫閒皂隸,今日是借著由頭想敲詐一筆,哪有什麼正式公文。
他臉色一沉,虛張聲勢道:“哼!對付你這等惡民,還需什麼公文?趙大勇偷竊是實,你是他娘,父債子償,母債……反正你也脫不了乾係!趕緊拿錢,否則彆怪我不客氣!”說著,手按在了那根舊鐵尺上。
這時,院子裡的蕭墨已聞聲大步走了過來,擋在梁潔身前半側,沉聲道:“乾什麼?光天化日,想強闖民宅?”他身材高大,麵色嚴肅,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
柳青也緊跟其後,雖然有點緊張,但也攥緊了拳頭。
廚房裡的趙大鳳和方圓也跑了出來,緊張地站在梁潔身後。
連墨盾也似乎感受到氣氛不對,站了起來,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嗚”聲,頸毛微聳。
梁潔輕輕拍了拍蕭墨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看著眼神有些閃爍的葛偉,忽然冷笑一聲:“葛偉,我認得你。劉氏的私生子,怎麼,在縣衙混了個跑腿的差事,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學會假公濟私、敲詐勒索了?”
她這話戳中了葛偉的痛處和底細,葛偉臉一下子漲紅了:“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梁潔聲音朗朗,既是說給葛偉聽,也是說給左鄰右舍聽,“你說趙大勇偷了你家五十兩?好,我問你,何時何地偷的?可有證人?失竊後可曾報官立案?立案文書何在?你既是捕快,辦案不講證據,不按章程,跑到我這個早已與趙大勇斷絕關係、有裡正和族老見證畫押的老婆子門前耍橫要錢,這不是敲詐是什麼?”
她句句在理,擲地有聲。
鄰居們的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指指點點的目光讓葛偉如芒在背。
“你……你強詞奪理!趙大勇就是你兒子!”葛偉有些慌,隻能咬住這一點。
“斷絕關係的文書就在屋裡,需要我請裡正和當初的保甲過來當場對質嗎?”梁潔寸步不讓,“倒是你,無憑無據,冒充官差也好,濫用職權也罷,在此滋擾良民。你再不離開,我倒要去縣衙問問,有沒有一個叫葛偉的捕快,可以如此無法無天!看看縣太爺是信我這有白紙黑字、有多人見證的老婆子,還是信你這連件齊整公服都無、行事鬼祟之人!”
梁潔的言辭犀利如刀,徹底剝開了葛偉的偽裝。
他哪裡真敢對簿公堂,本就是欺軟怕硬、想撈點油水。
見梁潔如此硬氣,又有兒子、鄰居在側,那條大黑狗也虎視眈眈,頓時氣餒。
“好,好你個趙婆子!牙尖嘴利!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