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清接過吳宴遞來的口供,快速翻閱起來。
這份口供不僅詳細描述劉晟在醉仙樓行凶的經過,更重要的是,劉晟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為爭取一線生機,竟然供出他的父親劉宏在其逃離現場後如何與他見麵,又如何提供資金、偽造身份文牒以及規劃逃跑路線的全部細節。
這已經不僅僅是包庇罪那麼簡單,而是實實在在的協同犯罪,意圖幫助殺人重犯逃脫法律製裁,更要命的是劉晟還在口供中隱約提及,家族生意中一些不太合規的操作,他父親似乎都知情,甚至可能是主導者。
楊文清合上口供,與吳宴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這份口供的分量,如果高副局長有意借此機會深挖,那麼劉家麵臨的將不僅僅是失去一個兒子,整個家族產業都可能因此受到牽連,甚至徹底傾覆。
“走,我們去向高局彙報。”
楊文清站起身,將口供文件拿在手中。
吳宴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第三小隊辦公室,徑直前往高副局長的辦公室。
敲門進入後,高副局長正坐在沙發上泡茶,看到兩人進來,特彆是楊文清手中的文件,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過來坐!”高副局長聲音平和。
“高局。”楊文清將口供文件雙手遞上,“劉晟已經招供,這是詳細口供,情況比預想的要複雜一些,牽扯到了他的父親劉宏。”
高副局長接過文件,並沒有立刻翻閱,而是先示意兩人坐下,慢條斯理地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然後才拿起文件仔細地閱讀起來。
辦公室裡一片安靜,隻有紙張翻動的輕微聲響,楊文清和吳宴安靜地坐著,沒有去碰那杯茶,等待著高副局長的指示。
良久,高副局長放下文件,臉上看不出什麼明顯的情緒,隻是用手指輕輕敲著那份口供,緩緩說道:“這個劉宏真是糊塗,愛子心切可以理解,但這是徇私枉法…”
他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隨後對兩人說道:“飲茶啊,這茶還不錯。”
楊文清和吳宴當即端起茶杯飲茶。
而高副局長沉吟片刻,目光看向吳宴問道:“確認人犯是意外殺人嗎?沒有預謀嗎?”
吳宴連忙放下茶杯回答道:“我試過了所有的手段,他都拒絕承認這一點。”
高副局長點頭,又說道:“意外殺人,但性質非常惡劣,關鍵是劉宏包庇、協助逃匿之事…”
他頓了頓,看向楊文清說道:“既然有了線索,就不能視而不見,這樣,你們先把劉晟殺人案辦成鐵案,起訴材料準備紮實,關於劉宏的問題,先將他帶回局羈押起來,尋找好其他人的口供和證據。”
“是,高局。”楊文清也放下茶杯。
“去吧,把事情辦漂亮點。”高副局長揮了揮手,重新拿起茶杯,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楊文清起身帶著吳宴離開,回到辦公室將劉容叫過來,對吳宴吩咐道:“以後阿容就跟著你,這個案子你們兩個一起辦吧。”他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逮捕令,以徽章法陣印刻他的氣息,然後將逮捕令遞給吳宴,“先將劉宏帶回來。”
吳宴接過逮捕令的時候,楊文清又說道:“你們晚上等我一起,同事這麼久,我們還沒一起吃過飯,今天晚上我請客。”
兩人聞言都露出意外的神色,卻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
…
傍晚時分,楊文清處理完手頭積壓的文書工作,起身活動了下筋骨,然後信步走到審訊室區域,透過單向玻璃看到已被羈押在內的劉宏。
不過大半日的光景,這位此前在街上還氣度不凡的劉家家主,此刻仿佛蒼老十歲,獨自坐在冰冷的審訊椅上,頭發略顯淩亂,原本合體的華服此刻也顯得有些褶皺。
他沒有吵鬨,隻是低著頭,雙手放在膝蓋上,那挺直的背脊也微微佝僂了下去,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灰敗感。
楊文清沒有進去,隻是叫上吳宴和劉容,便領著他們離開分局,穿過兩條街道,來到一家名為客滿樓的飯店,這家店裝修不算奢華,但乾淨整潔。
楊文清提前訂好了一個臨街的小包廂,雖然不大,但足夠安靜,關上門便隔絕了外麵的嘈雜。
店夥計熱情地引他們入座,楊文清將菜單推到吳宴和劉容麵前:“看看想吃什麼,隨便點。”
吳宴和劉容推辭一番,便也不再客氣,點了幾個家常炒菜,外加一壺這裡招牌的米酒。
等待上菜的間隙三人都在閒聊,菜上齊後酒過三巡,包廂裡的氣氛比剛開始時融洽了許多,楊文清放下筷子,從隨身的儲物袋裡取出那份由柳琴新建的案卷,手指點了點封麵,對吳宴說道:“港口陳大勇的沉屍案,你還記得嗎?”
吳宴點頭,“我這一個多月裡,隻要有時間就在調查那些走私團夥,可一直沒什麼線索。”
楊文清又點了點手裡的案卷,“這個案子可能與振遠礦業的王家父子有關,但這隻是猜測,所以我隻能以王家父子涉嫌走私立案調查。”
他將案卷推向吳宴:“老吳,你經驗豐富,這個案子你多費心,暫時不需要正麵接觸,先暗中留意一下王家父子,看看他們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活動,或者接觸過什麼可疑的人。”
吳宴接過案卷,沒有多問,隻是沉穩地應道:“明白,隊長,我知道分寸。”
楊文清又看向劉容:“阿容,你配合老吳,另外,交給你一個任務。”他頓了頓,說道:“你想辦法查一查,城裡…尤其是港口區那些監管相對寬鬆,或者可能存在非法租賃的倉庫,重點留意比較特殊的貨物,比如一些陰屬性的靈材礦石。”
劉容點頭:“是,隊長!”
“嗯,”楊文清露出滿意的笑容,重新拿起酒杯,“這些事情不急在一時,暗中進行即可,注意自身安全,有什麼發現及時向我彙報。”
飯局結束,三人各自散去,楊文清獨自一人漫步在夜色漸深的街道上。
回到東寧社區三號樓305室,屋內一片寂靜,他習慣性地走到客廳中央,檢查‘固元陣’的狀況,發現陣法的銀粉已經消耗得差不多,隻剩下薄薄一層灰白的粉末。
“這幾天忙得很,一直沒時間準備第二煉的修行法陣,明天應該沒什麼事情,可以先去準備法陣的材料。”楊文清心中盤算著,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但他最近入賬挺多,賬戶已經有五六萬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