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揣著那塊來曆不明的碎銀子,蘇小小一晚上都沒睡踏實。
腦子裡一會兒幻想是哪個慧眼識珠的富豪要給她投資開大酒樓,一會兒又擔心是哪個權貴看上了她的“秘方”想強取豪奪。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我拿湯灌!”
她給自己打氣,天沒亮就爬起來。
不僅準備了出攤的食材,還特意多帶了些野李子醬和她的“二香”粉,用乾淨的樹葉包好,塞進懷裡——萬一要“現場演示”呢?
安頓好家裡,尤其是盯著謝無戈吃完那份加了野蔥和蘑菇的“愛心早餐”後,她照常出攤。
隻是今天,她一邊做生意,一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果然,昨天那個青衣管家準時出現了,身邊還跟著一輛看起來很低調,但木質和做工都透著一股“我很貴”氣息的馬車。
“蘇娘子,請。”管家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蘇小小深吸一口氣,把攤子暫時托付給旁邊一個相熟、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賣菜大娘,答應回來分她五文錢,這才抱著自己的“家當”上了馬車。
馬車軲轆軲轆,穿過清晨漸漸喧囂起來的街道,最後駛入一條清靜幽深的巷子,停在一座粉牆黛瓦、門楣高大,卻並不張揚奢華的府邸前。
門楣上懸著匾額,寫著“陳府”二字。
蘇小小在心裡快速搜尋一遍:白水城姓陳的大戶?似乎沒聽說過特彆顯赫的。看來不是頂級的權貴,這讓她稍微鬆了口氣。
跟著管家穿過幾重院落,蘇小小暗自咋舌。
這府邸外麵看著樸素,裡麵卻彆有洞天,亭台樓閣,曲徑通幽,一草一木都透著精致和講究。
“低調的奢華啊,這審美,放在現代怎麼也是個高端私人會所級彆。”
最終,她被引到一間花廳。
廳內陳設雅致,暖融融的炭盆驅散了清晨的寒意。
主位上坐著一位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穿著素淨的藕荷色錦緞襖裙,發髻梳得一絲不苟,隻簪著一支碧玉簪子,氣質溫婉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她旁邊還站著一個端著茶盞的嬤嬤,眼神精明地打量著蘇小小。
“夫人,人帶到了。”管家躬身回話。
陳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目光落在蘇小小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卻並無惡意。
“你就是碼頭那個賣湯食的小娘子?倒是年輕。”聲音溫和,卻自帶氣場。
“民女蘇小小,見過夫人。”蘇小小依著模糊的原主記憶,行了個不算標準但也不失禮節的禮。
她偷偷抬眼飛快地掃了一下,覺得這夫人看起來不像壞人,就是……有點像她前世那些特彆挑剔的美食評論家。
“不必多禮。”
陳夫人微微頷首,“昨日管家帶回你做的湯和那醬,我嘗了。湯,尚算鮮甜,火候也夠。那野李子醬……酸甜適口,果香獨特,倒是頗為開胃,與我往日所嘗的蜜餞果子不同。”
有戲!
蘇小小心裡一喜,趕緊從懷裡掏出帶來的“樣品”,雙手奉上:“夫人謬讚了。這是民女自己熬的野李子醬,還有一點自製的香料粉,請夫人品鑒。”
旁邊的嬤嬤接過,呈給陳夫人。
陳夫人用小銀勺沾了點李子醬嘗了嘗,又聞了聞那香料粉,點了點頭:“味道純正,未見雜質,難得。”
她放下勺子,看向蘇小小,“我找你來,是有一事。我娘家侄兒,年方七歲,前些時日病了一場,如今雖好了,卻一直食欲不振,日漸消瘦。”
“尋常飯菜、精致點心,都引不起他的興趣。昨日嘗了你那醬,他竟主動要求拌了半碗粥吃下。我想問問,你除了這醬和那湯,可還會做其他能開胃、適合小兒口味的吃食?”
原來是給孩子找開胃廚子。